Chapter046 你彆走
在聽完顧和年的自我介紹後, 蘇白的表情呆滯了一瞬, 然後以閃電一般的速度換上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語氣熱情中帶著點拘謹地重新打了個招呼:“二哥好,我叫蘇白。”
顧和年:“…………”
這個妖怪一定沒通過九州常識考試。
不過顧和年並沒在意這些小細節,他看了蘇白懷裡的絨絨一眼——絨絨趴在蘇白的懷裡,小爪子還勾著蘇白的衣裳,一副依賴的姿態。
顯然絨絨跟蘇白的關係還不錯。
顧和年有些詫異, 因為絨絨雖然看著很好哄, 但其實很認人, 就算是在他們懷裡, 絨絨也難得表現出這樣的依賴來。
絨絨這時候也終於認出了顧和年。
絨絨高興地揮動小短腿:“婆呀!”
顧和年:“…………”
顧和年清冷的臉上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糾正絨絨:“是二‘伯’。”
絨絨歪歪頭,然後重新地大聲打了個招呼:“阿婆呀!”
顧和年:“…………”
好吧,你開心就好。
顧和年放棄了糾正絨絨的發音, 伸手按了按眉心——為了今天能夠空出一天時間趕過來,他昨晚在實驗室裡熬了個通宵,這會的腦袋就像是放了幾十個小人在裡麵蹦迪。
顧和年按了十來下,然後才放下手, 眼神清明地問蘇白:“你知道行周跟常山在哪兒嗎?行周是追著你進來的,常山是追著絨絨進來的。你們進入的時間差在一分鐘之內。”
蘇白也在想這事呢。
不過蘇白知道怎麼找:“我不知道,但這棵大樹應該知道。——唐局,你們不要攻擊它,讓我跟它溝通一下可以嗎?”
唐局猶豫了一秒,然後做了個手勢, 周圍荷槍實彈的特案組組員都放下了武器。
蘇白對唐局道了聲謝,然後才轉身看向大樹,問道:“之前是你把我拉進來的嗎?”
大樹伸出一根樹枝,在蘇白跟前豎著晃了晃——點頭,是的。
蘇白笑了一下,又問道:“那跟著我和絨絨進來的那兩個人呢?他們現在在哪裡?”
樹枝頓了頓,樹葉集體朝後撇了一點——不知道為什麼,蘇白竟然從裡麵看出了一點心虛的意思。
蘇白:“……你把他們怎麼了?”
大樹:無辜.jpg
——它其實沒有怎麼他們,畢竟它是主人創造出來的,長這麼大連蟲子都沒有弄死一隻的。
——它不過就是,把他們扔了……而已。
蘇白幾乎確定大樹就是在心虛了,但他覺得大樹做不出殺人之類的事情。
於是蘇白想了想,語氣溫和說道:“他們也不是壞人,你把他們帶過來,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大樹立馬精神了。
——好啊!
然後大樹收攏的樹根立刻從一顆球狀散開,大部分重新拱進了泥地裡,留下了幾根粗長的在地麵像蛇一樣爬行,幾根朝著前方延伸,幾根朝大樹後邊的灌木叢裡伸去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的樣子,灌木叢裡的樹根開始往回收,末端拖出了一個石膏狀的綠色人形物體。
大樹把人形物體拖出來後,就像扔保齡球一樣扔向蘇白的方向。人形物體不夠圓潤,在地上滾了兩圈就停下來了,還是麵朝下的。
蘇白走上前,彎腰把人形物體翻了個身,露出了正臉來——人形物體此時全身上下隻露出了一個鼻子、半隻眼睛和一撮頭發,可辨識度實在不高。
不過蘇白還是能認出來——這是常山。
蘇白:“…………”
雖然不應該,但他真的有點想笑。
“唔!唔唔!”
常山看到蘇白,頓時激動地瞪大了眼睛,調動他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竭儘所能地向蘇白發送求救信號。
蘇白蹲下去,安撫地拍了拍常山身上厚厚的綠色果肉殼。
“沒事,你等一下。”
說完,蘇白轉身朝唐局他們喊道:“唐局,是常山,你們有水嗎?最好多一點。”
幾米外的唐局看不到人形物體的真容,他對蘇白也並沒有全部信任,所以聞言並沒有放鬆警惕。
他讓其他人跟顧和年都留在原地,然後自己帶著兩個組員拿了水壺走過去。
大樹發現了他們的靠近,匍匐在地上的樹根蠢蠢欲動地抖動起來。
蘇白發現大樹的異動,連忙安慰:“彆擔心,他們不是壞人。”
大樹抖動的樹根停頓了一下,然後挪遠了一些,繼續抖動。
——我不打他們,我就抖抖。
——哼。
蘇白:“…………”
雖然靈智退化了,但脾氣倒是長了點。
因為大樹不安分的樹根,唐局三人過來的時候一直沒敢鬆開武器,直到走到了蘇白的跟前,看到躺在地上瞪眼的石膏常山後,唐局的心才鬆了點。
蘇白站起來,跟唐局說道:“水倒上去就能化開這些綠色的東西。”
唐局聞言沒有遲疑,把帶來的水都倒在了常山的身上。
水一倒上去,原本堅固的綠色“石膏”就像是粉末一樣輕而易舉就被衝開了。並且同時散發出了濃鬱的奶香味兒。
大概是因為量大的緣故,這奶香味濃到讓人膩歪的程度了。
可是絨絨很喜歡。
“當當高!”
絨絨高興地跳燙腳舞,眼睛放光地想要撲撲向常山。
蘇白連忙一把給絨絨摁住了:“這個不能吃。”
絨絨抬頭,委屈:“當當高呀。”
之前在外麵的時候,媽咪還答應要給他好多好多蛋糕果果的,可是現在一個都沒有。
蘇白看著絨絨這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從旁邊撿了顆之前大樹抖下來的粘果,捏開等第一次凝固後,剝掉果殼遞到絨絨嘴邊。
“常叔叔身上的果子都臟了,等回去後媽咪給絨絨做好吃的,好不好?”
絨絨眨眨眼,答應了:“嗯。”
然後“啊嗚”一口含住“奶糖”,乖乖趴在蘇白的手臂上,扭頭盯著蛋糕味的常山露出了遺憾的眼神。
常山倒沒注意到絨絨的反應,他獲得自由的第一時間就是坐起來大喘了幾口氣,然後發出了發自肺腑的感歎。
“這東西太粘了!我差點憋死!!”
然而並沒有人同情,甚至還有人想笑。
唐局見常山活蹦亂跳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心裡也總算是信了蘇白。
他把水壺扔到常山懷裡,然後站起來有些嫌棄地抽了抽鼻子。
“這個就是賀狄說的奶油味兒啊?我還以為是他被灌輸的錯誤記憶——這味兒都甜膩了,什麼東西?”
常山大概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拿起水壺沒衝身上殘餘的果子,而是咕嚕嚕喝完了最後的水,才答道:“是一種果子,白哥認識,可以吃的——唐局,你們怎麼找到我的?顧隊呢?”
“果子?”
唐局眼神疑惑地看了眼常山身上殘留的“綠色石膏”,這玩意兒到底哪兒像果子了???
唐局收回視線,繼續答道:“剛好局裡審問出了帶賀狄進來的人,拿到了進出通道的標記,我們循著路過來的——不過是蘇白找到你的,顧行周還沒回來,應該也快了。倒是你,這是怎麼回事?”
常山委屈大了:“我也不知道啊,我被絨絨燒了,然後一進來就被糊了一身一臉,一直困到現在。——對了,絨絨怎麼會燃的?”
常山說著就轉頭去看絨絨,然後對上了絨絨下飯的眼神。
常山:“…………”
常山:“絨絨,你乾嘛這麼看我?”
哎。
絨絨“咕咚”吞了一口化開的奶糖水,然後小大人地歎了口氣。
“唐突突,粑粑!”
常山:“????”
雖然他現在的確濕噠噠的一身泥,很臟是事實,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就在常山準備要跟絨絨討回個說法的時候,大樹伸向遠處的樹根回來了。
不過隻回來了半截。
“嘩啦啦!”
大樹的樹冠瘋狂搖動,已經沒有果子可以掉了,大樹就掉葉子。
如果用人類行為來描述的話,就是哭到掉發。
大樹把剩下半截的樹根伸到蘇白的跟前,無聲告狀。
——那個人好凶!
——他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