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雖然有自信說對魔氣這些東西,彆說九州,怕是魔族本身恐怕都沒他來得了解。可是涉及到他家先生,那蘇白就不敢放話了。
“先看情況——先生的赤火可以焚儘一切的因果,當年魔族誕生是因為第二,一個叫烏池的妖怪導致的。如果先生是全盛時期,他是不可能魔化的,但他把一半的生命都給了我,因此被乘虛而入。
所以我需要先確定他的魔氣是被烏池的力量汙染了,還是自己的靈氣異變了。
前者的話,我跟絨絨都能掌控赤火,隻要能控製魔氣釋放的量,一點點達到淨化的目的就行了。可如果是後者,那就是染上了因果,就要解決先生心中的執念才可以。”
顧和年聽到這裡,神態放鬆了下來。
“那應該是沒問題了。”
蘇白看了他一眼。
顧和年卻是看了眼顧行周,然後才說道:“封印是能封住魔氣和神智的,但本性卻是與生俱來——行周打小就很正直,對‘規矩’的遵守程度高到外界以為我們家給他洗腦了似的。
所以我相信行周的執念不是殺光人類之類的。更大的可能,是你們一家團聚。”
蘇白一愣。
顧和年看到蘇白怔愣的樣子,反而有點樂:“你怎麼還一臉意外呢?”
蘇白張張嘴,訥訥道:“我、先生他……”
蘇白張口結舌,組織了一會語言才重新說道:“一直都是我暗戀先生的,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大樹的記憶,我都不知道原來先生也喜歡我。”
顧和年懂了:“所以你以為他的執念不是你?——彆逗了,他都把一半的生命給你了,這種程度的喜歡不成執念才怪呢。”
蘇白眨巴著眼睛,過了幾秒,臉忽然就紅了。
“嗯,也是。”
雖然對他來說,“先生喜歡我”這個認知才剛知道一天不到,但這是事實,他夢寐以求的事實。
蘇白的臉緋紅,但舉止卻一點不怯,他轉頭看著顧行周,眼裡亮晶晶的。
顧行周卻心情非常複雜——他到現在還無法把“那個自己”跟自己劃等號,所以他二哥的話在他聽來,就像是另一個人對蘇白獻殷勤一樣。
不爽,非常不爽。
可偏偏還不能生氣,也不能反駁,連臉色也不能擺——不然蘇白看到會難過。
顧行周心裡冒酸又冒火,最後卻隻能埋頭瘋狂刨飯。
蘇白見像是很餓的樣子,怕他噎著,溫柔地給他盛了一碗湯。
顧行周:“…………”
顧行周:“謝謝。”
蘇白輕聲帶笑:“不客氣,你慢點吃。”
顧行周應了一聲,然後喝了口湯,繼續低頭瘋狂刨飯。
一邊的顧和年還算了解顧行周,但樂得看戲——就著顧行周這表情,他還能下一碗飯。
蘇白幸福滿足地又看了顧行周一眼,然後才收回視線,繼續跟顧和年說正事:“如果先生的執念是這個,我還是有把握的。”
說完記起什麼,臉色冷下來:“但是先生的脊骨一定要歸還,不然執念也無法完全消除。”
顧和年點點頭:“這個我會去調查的——下午我去妖管局弄點東西,晚上或者明天就能試著打開一點封印了。”
蘇白沒有意見:“那好。”
吃完了午飯,蘇白去收拾廚房,顧行周跟顧和年帶著兩小隻出去院子裡消食。
顧和年在外麵站了一會,忽然問顧行周:“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顧行周從玩耍的絨絨身上收回視線,疑惑地看向顧和年:“說什麼?”
顧和年:“比如你小時候的事情,你現在的感受。”
顧行周想了一會,然後說道:“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我是人類,我也會消滅或者封印我自己。”
顧和年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半晌歎了一口氣:“希望你拿回脊骨後也能這麼想。”
不少的妖怪可以變成人形、縮小放大自己的形態,但每隻妖怪都有一個真身。而自己最致命、最寶貴的部分,在化形時會藏在身體上的某個部位。
比如心臟,比如大腦,比如脊骨。
顧行周的情感方麵是有問題的,在被封印後他不止是“規矩”了,而且對“維持世界平衡”有著相當強的責任感——成為妖管局的一員,是顧行周自己的選擇。
顧和年跟他大姐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們都認為那截被拿走的脊骨是關鍵。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顧行周,執念是一家團聚,卻被人類困著幾十年,一旦清醒過來,就算不毀滅世界,也不可能不報複人類的。
像是知道顧和年在想什麼,顧行周問道:“二哥是怕我封印解除後禍害九州?”
顧和年看向顧行周,默認了。
顧行周卻搖頭:“我不會的。蘇白不會讓我這麼做的。”
他語氣篤定,眼神堅毅,是從靈魂深處這樣認為的——蘇白不會讓他成為那樣的存在。
顧行周:“而且二哥你也不這樣認為吧,不然就不會告訴我關於我身份的事。”
顧和年挑了下眉,轉開了視線。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