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晚上約好了要一起玩遊戲, 燭台切和堀川國廣乾脆將餐廳裡的幾張桌子合並, 擺上十人份左右的料理,準備待會兒共同進餐。
雖說大家會在吃飯時間出現在這裡, 可由於來自不同的本丸,互相之間並沒有那麼親近,所以基本都是兩到三人一桌。其中也有比較特殊的情況, 例如三條家那邊, 是輪番換著人來取食物, 並不會停留過久;而壓切長穀部被關押著,所以一般是當日幫廚的人負責送過去。
今天本來是輪到太郎太刀,不過正好路過的小狐丸順手幫忙捎帶了過去,所以在道謝過後,大太刀就留在餐廳裡準備進食。
“還真是少見呢。”
與他出自同一本丸的歌仙兼定在對麵落了座, 視線卻轉向另一邊正在忙前忙後的兩人, 十分不解的低語著:“那種興奮的樣子, 好像是要辦什麼歡迎會一樣。”
簡而言之,就是活躍到讓人感到費解的程度。
假設是有新人來到這座本丸,第一件事肯定是把自己悶在屋子裡好幾天,才不會來參加集體活動。況且, 習慣在這裡生活的暗墮刀們也沒有閒情逸致去做那樣的事情。大家保持著客氣到疏離的態度, 除了比較相熟的,一般都可以算作點頭之交。
當然, 和泉守兼定是個例外。他是那種熱情的性格, 又大嗓門, 平日裡難免顯得有些聒噪。
“唷,國廣!”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過來。黑發打刀大步流星的走向桌邊,用視線掃了一圈豐盛的菜色,便試探性地玩笑道:“是今天出陣大豐收,所以要慶祝一下嗎?嗯嗯,我會敞開肚皮一口氣吃掉兩人份的!”
雖然看起來大咧咧,但他絕非莽漢的類型,而是粗中有細,隻看了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除去小狐丸,出陣人數有五位,就算再加上他和粟田口短刀的“親屬位”,也應該是八套碗筷。可現在桌子上,分明多出一套。
這個落單的人會是誰呢?他實在有些想不出。
“不行哦,兼先生,那個是……”脅差少年自然能聽出他的畫外音,正打算解釋,但一抬眼掃到門外的人後,便截住話頭,改為用力揮了揮手招呼道:“這邊這邊!”
和泉守下意識回頭,等看清來者的樣子後,突然開始發懵——人類?是新來的那位審神者嗎?這是什麼情況?!
先不提旁邊兩個像是打了雞血的同伴,就以被鶴丸、山姥切、粟田口短刀們環繞著架勢來說,都沒辦法找出合理的解釋。
大家什麼時候跟人類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但似乎沒人想給他解釋,這會兒就跟眾星捧月一樣、全部圍著暖棕發色的少年身邊,看起來很像是一隊訓練有素的護衛。
而被保護起來的“主公大人”正在好奇地四處張望,等淺藍色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時,忽然興奮地開口道:“你是那個……要斬鬼的人,對吧!”
“什麼鬼……?”黑發打刀的迷茫度又上升了一個點。
——難道是把他認成了笑麵青江?但就算臉盲,也不可能離譜到這種地步吧。
他兀自思考著,還沒等琢磨好怎麼問清楚,就發現鶴丸和燭台切一左一右的架著審神者,將人放在主位上;而堀川國廣也同時扯著他,開始轉移話題。
“兼先生,還是吃飯比較重要,等之後再繼續聊天吧?”
緊接著,他的手裡就多出了硬被塞進來的筷子和碗,明顯是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澪的待遇也差不多,但比起打刀手裡沒有內容物的碗,被放在他麵前的碗裡不光盛滿冒著熱氣的米飯,還佐以火候正好的滑蛋和牛肉,正閃爍著特效一般的光澤感。
“咕嚕——”
他的係統對食物反應極為敏感,幾乎是看到的一瞬間,就配合得將肚子弄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來。
燭台切離他最近,這會兒自豪感油然而生,很想介紹一下“光忠特製牛肉丼”。可沒等開口,就見審神者正望向遠處的歌仙和太郎,還極為自然地招呼道:“你們要不要過來?吃飯的時候就是人越多越熱鬨呀。”
“吃飯的時候要保持安靜,才足夠風雅。”歌仙說這話,還下意識摸了摸蓋住臉頰的頭發,以確保它在應該待的位置上。
太郎太刀與他出自一個本丸,自然知道這個動作的原因——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前任審神者親手留下的疤痕。那不僅是損毀容貌,更是恥辱的標誌。
所以大太刀本以為,他會斷然拒絕那位少年審神者的要求,但出乎意料的是,歌仙居然站起身、還伸手扯過他的袖子,輕笑著改口道:“不過我覺得,偶爾不風雅,也正適合現在的我們。”
他隱約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什麼,隻是那思緒一閃而過,快得令人沒辦法深究。於是他便順從地起身,跟著同伴一起加入了大桌飯的行列。
睽違地和諧氣氛包圍著餐桌附近的付喪神們,讓他們頭一次產生了“這座本丸其實也可以與正常本丸沒有差彆,甚至比那更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