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一期一振還是藥研、又或者是他們兩個共同發出的聲音,就像是最動聽的安眠曲一樣,撫慰著他疲倦的身心。在意識最終沉入黑暗之中時,他的腦子裡又轉起另一件讓人擔憂的事情。
之前權限被強製退出,是不是尤可那邊遇到什麼狀況?雖然不會出現人身安全的問題,但還是很擔心啊……如果能私下裡與她聯係就好了。
這是他頭一次明確的產生了一種想法——
“現在的自己,果然還是太弱了。如果某一天,能強過這世間的所有人,那麼他將不會像現在這樣,落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所以,哪怕是用儘一切辦法,他都要變得更加強大。這樣,他才能真正意義上保護住值得珍視的人們。”
伴隨著這種強烈地渴望,他終於陷入了沉睡當中。而此時此刻,原本安靜下來的猩紅色球體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旋即微微動了一下。
“嗯?”正抱著澪站在數據傳送帶上的太刀扭過頭,向著它的方向望去,幾秒後又疑惑的喃喃自語著:“奇怪,剛剛那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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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找出了一套新的睡衣,把審神者身上已經被徹底打濕的那件換了下來。在他開始忙碌之前,就先讓信濃幫著去跟其他人報聲平安,所以現在房間裡隻剩下他和加州清光兩個付喪神。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忽略這位看起來精神狀況不太好的同伴。可就算采取無視的辦法,對方也像是牛皮糖似的一直跟著他幫倒忙,所以忍了幾分鐘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加州殿,這裡有我就足夠了,請你去忙自己自己的事情吧。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的畑當番應該輪到你了吧?”
“誒、那個……我就是想跟藥研君學習一下啊。”局促不安的捏了捏手裡的布包,黑發打刀眨著一雙漂亮的血眸,鼓起勇氣道:“關於怎麼照顧這位審神者,怎麼討他開心,怎麼能讓他像喜歡藥研君一樣喜歡我,這些我全部都想要學習!”
“什、什麼……”
自認為走成年穩重路線的短刀,最近結巴的次數越來越多,還被這番話鬨得臉色泛紅,根本不知該如何接茬。
——喜喜喜喜歡什麼的,是怎麼看出來的啊!這振加州清光的想法果然已經混亂了吧!
“我會比所有人都努力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打刀少年還在努力表態,雙手合十的向他拜托,“所以請讓我在一旁幫忙吧,拜托拜托。”
“你到底為什麼想做這種事情啊……”
被這種攻勢搞得頭痛,藥研幫著把審神者身上的被子角掖好,然後才有些無奈的低聲問道。
“因為有件事情要求他……藥研君已經辦到了,所以隻要像你做的一樣好,他也會答應我的吧?”說著話的同時,他忍不住再次抱緊藍色的布包,用一種充滿期待和幸福的口吻訴說著自己的渴望。
“就像是一期殿得到了救助那樣,這位審神者大人,一定也有能力複活安定吧!我一直都把安定保存的很好哦,就在這裡麵,隻要他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開始!”
像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說的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布包,將殘損的打刀碎片暴露在空氣中。與他說得完全相反,或者,他的確是儘力去保存了,但實際上大和守安定的碎片根本就是殘缺不全、並且上麵已經老化褪色,像是枯葉一樣卷縮在一起。
藥研曾數次見過曾經同伴的碎片殘骸,但都沒有看過這樣嚴重的情況,如果是人形的話,簡直就像被硬生生抽乾了生命力一樣。
這種事情,是他們的前任審神者乾的嗎?不過這真的是審神者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他得不出具體的結論,但是有件事情,他卻清楚無比——
“加州殿,大和守殿與一期哥的情況不同,他的靈體早已經不在這其中了,你還是放棄吧。”
這樣的話說出來無異於是向對方的心口捅刀,可他不得不說出實情,讓對方正視這一點。
“不會的不會的,我每天都有跟安定說話哦,他一定還在上麵沒有離開。跟我不同,安定可是最堅強的人啊,所以放心吧!”仿若是沉迷於夢境,加州清光撫摸著破碎的殘骸,唇邊翹起了孩童一樣天真的笑容:“早就約定好了,要一起從那裡逃出去。所以他一定還在等著,等著我把他救出來……”
明明是用這樣的表情說著話,他的眼中卻滾出豆大的淚水,一滴滴的濺在殘骸上,砸出清脆的聲音。
“我們明明約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