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緊迫,一眾付喪神根本來不及與三日月宗近交流,趕忙進入了時空隧道當中。
幾乎是它閉合的同一刻,時之政府培養的極化短刀們便烏泱泱的衝入了暗墮本丸當中,警惕的環視著四周,試圖找到意圖造反的同類。
縱使彼此來自同一起源,可由於刃生經曆的不同,導致各項認知早已是天差地彆。
於他們而言,自己的職責是為正義的一方效力,奉命抓捕或者就地斬殺走入歧途的家夥,自然毫無憐憫之心可言。
他們亦永遠無法得知真相。
畢竟上麵的人要的便是付喪神擁有堪稱愚忠的信賴之心,哪怕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依然毫無保留地相信審神者,為守護包裹於大義之中的利益而揮刀戰鬥至最後一秒鐘。
所以當他們之中有人發現了另一道時空裂縫殘留的痕跡,當即回過身,將發現稟報給了擔任隊長角色的同伴。
“留下一部分人繼續搜查本丸裡有沒有漏網之魚,剩下的跟著我一起沿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蹤。”
隊長很熟練的分配著工作,隨即拿起特製的檢測儀器,向殘留著細微波動的地方走了過去。
結果沒過兩分鐘,他便驚奇地發現了一個堪稱詭異的現狀。
“奇怪,怎麼是顯示朝著總部的方向……就算再慌不擇路,也不該選擇自投羅網呀?”
而此時,他口中所謂地自投羅網的家夥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正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收集著有用的情報。
此間大約是時之政府的會客室,屋內有著向陽的玻璃窗,所以顯得十分寬敞明亮,予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隻是不知為何,原本用來簡單歇歇腿腳的桌椅之下,竟然藏著個昏厥的微胖人形,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沒有清醒的意思。
和泉守兼定大著膽子上前檢查,結果發現此人竟然是先前領著自家主殿和三日月離開的特派員。
“哈哈哈——因為需要借用他的時空轉換器,所以隻能請他稍作休息了。”麵對同伴們投過來的複雜視線,被譽為最美之刃的五花太刀笑容不變,萬分淡定地道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然,他並不是第一次恃美行凶,還算熟悉他風格的暗墮刀們立即於腦海中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反正肯定是對方禁不住言語的誘導吧……
如果沒有他的幫忙,估計這會兒大家已經陷入浴血奮戰的艱難關頭,連能不能闖進時之政府的一層大樓都很難說,所以壓根沒人想去追究他的“不妥之處”。
“是審神者大人這邊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現場最為了解他的小狐丸當即點出了最關鍵性的問題。
很難得地,三日月宗近沒有賣關子,而是儘量簡潔快速地為他們整理目前的情報:“就在剛剛,大約是頂層響起了警報聲,驚動了整棟樓的守備力量。想必此時此刻,他們正忙著解決棘手的問題,才給我留下了足以扭轉局麵的空擋。”
“那很可能是審神者大人他……”
幾分鐘之前才突破了腦中枷鎖的一期一振不
由臉色發白,完全顧不得皇室禦物的矜貴,急急地向前一步道:“您有所不知,審神者大人他其實是人造的機械產品,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危,完全不顧——”
“我全部都知道。”秀美的五花太刀以簡短有力的回答打斷了他的聲音。
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有如冰封,連五虎退和信濃騰四郎的小聲抽氣都聽得極為清晰。
在那巨大信息量的衝擊之下,最見不得自家主殿受苦的壓切長穀部終於按耐不住情緒,衝動的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三日月的前襟,質問道:“既然你已經掌握了真相,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如果能提前帶著主殿逃跑,他怎麼可能重新落入惡魔的手中!”
“然後呢?”
受到粗暴對待的太刀歪歪頭,用一雙含著新月的眼望著他,不急不緩地道:“讓他一輩子活在追捕之中,跟著我們一起力竭而亡嗎?如果你想告訴我,你可以不顧性命的廝殺反抗,直至碎刀為止——”
他的聲音頓了頓,唇畔間浮現一抹近乎歎息的笑痕。
“——那我隻能說,你非但不了解時之政府,甚至從未真正意義上地走進那孩子的內心。”
“你說什麼?!”
“為了能讓我們繼續活下去,他可是、完全不介意犧牲掉自己的性命。”說話的同時,他緩緩後退一步,令自己微微發皺的衣衫從打刀青年放鬆的五指間滑出。
此番話明顯不是針對一個人,而是說給他眼前想法各異的同伴們來聽。
“他遠比看起來更加執著和堅定,擁有遠超人類承受限度的強大意誌,絕不會輕易坍塌。換而言之,一旦他認準某件事情,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永遠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就算是這樣……”
燭台切光忠握緊拳頭,仿佛被某種無形之物鉗住了內心,以致聲音都跟著扭曲失真,不再如以往那般溫柔。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末路嗎?!”
“稍安勿躁,燭台切先生。”
始終跟他拿著相同傻爸(媽)劇本兒的堀川國廣拍了拍他的胳膊,儘量冷靜的勸解道:“既然三日月殿將我們帶來,自然是有他的想法……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