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進同誌是吧, 你這麼嫌棄鋼鐵廠, 當初組織調你過來的時候,你怎麼沒嚴詞拒絕,現在可是防洪的關鍵時刻, 你離開了拿那工作還怎麼開展。不行,現在看來是組織罔顧了你的意願,我得去和廠委的領導說道說道,還是得把你調回去才行。”
“那可不,小秦,你趕緊去,我們都聽到了, 這位向同誌可是一點都瞧不上鋼廠, 人家不願意, 咋還能強留,各位都說說,是不是啊。”
“對,對,對,向同誌是調到運輸隊的吧, 正好,運輸隊隊長老楊我認識,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你要想離開,他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你。”
‘是啊, 你放心,想走就走吧,我們都知道你是乾慣了壩上的活,不太習慣這裡,到時候領導不同意,我們也會幫你的。’
正是吃飯的時候,食堂的人也不少,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表麵上是為向前進好,可誰還能聽不出來那話音。
一句又一句的明裡暗裡的擠兌她,趕她走。按說她剛來,結仇也不會這麼快,可誰讓這個女人蠢呢。
才來沒多久,就得罪了整個廠子的人,就她剛剛說的話,可真是無差彆,大麵積掃射,整個鋼鐵廠的人都被她給突突倒了。
鋼鐵廠少說也有兩萬多人,幸好現在沒全在,不然還不得把這位前進同誌給撕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秦珊也挺佩服她的膽量,才來,連腳跟都沒站穩,居然敢得罪整個廠子的職工,不知道是該誇獎她藝高人膽大,還是鄙視她個傻大膽。
秦珊脾氣也算不好的了,可剛來的時候,也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這位前進同誌卻一張嘴,將整個鋼鐵廠的人都給得罪死了,大家不欺負她欺負誰。還敢詆毀整個廠子的思想覺悟,她這是朝作死的路上狂奔,拉都拉不住啊。
向前進臉漲得通紅,咬著個嘴唇,眼神難堪極了,她再橫也不能一下對上全廠子的人啊。
“我,我不。”“你,你,你什麼啊,你那麼能,我們鋼鐵廠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諾,門在那裡,可以走了。”秦珊還沒說話,後麵就衝出了一個女人,指著這位前進同誌狠狠的嘲諷了一番。
“啊。”前進同誌尖叫,跑了出去,留下一堆人開懷大笑,一個新人也敢對著他們這些老前輩指手畫腳,不想在鋼廠混了吧。
當時衝出來的人就是廖青,秦珊因此和廖青兩人認識了。
越聊,兩人越投機,而且秦珊發現她們兩人的性格還頗為相似,都是暴脾氣,不過廖青是那種脾氣上來了就不管不顧,能拿刀砍人的,廠子裡認識的人基本就沒不怕她的。
當然,彆人不敢惹她,除了她那暴脾氣之外,自然還是因為她那不太一般的家世。
廖青的父親是w市的市長,是的,市長,秦珊剛知道的時候還滿眼不可置信,廖青平時上下班,一點都沒擺架子,沒看出來啊,居然還是個實打實的官二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可把秦珊這平民驚倒了,難怪她在廠子裡囂張霸道,彆人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人家有那個資本唄。
她雖然家世好,人長得也不錯,嬌嬌柔柔,白白淨淨的,五官精致,算得上是個美人了,和秦珊站在一起也絲毫不遜色。
可她脾氣火爆,動不動就能懟得人胸口疼,再加上她從來不下基層,和一線工人聯絡聯絡感情。如此就算了,畢竟市長家的女兒嘛,有些傲氣是應該的。
可偏偏她還吃得好,穿得好,打扮起來更是光彩照人,那些一線女工站在她身邊都快被比成一坨狗屎了,彆人能不恨她?不要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關鍵時刻可是能要命的。
你說說,大家都在吃糠咽菜,連件新衣服都不舍得買,逢年過節才能吃上那麼點肉,廖青卻已經過上了小康標準的生活。
明明已經如此遭人恨了,可廖青她根本不知道低調兩字咋寫,還成天在彆人麵前晃來晃去,鋼廠的人不厭惡她,厭惡誰,這就跟後世的仇富心理差不多。
“你下班去百貨大樓不,聽說那裡新進了一批燈芯絨,還有大衣,可漂亮了,這冬天馬上就來了,怎麼也得屯上一兩件衣服過冬。”
這話說得多招人恨,難怪那些人愛傳她小話,沒見周圍人的神情嗎?
那些人看廖青的眼神裡的嫉妒都快化成實質,把廖青給捅個對穿,就連秦珊這個站在外麵的人都被波及到了。
“行啊,到時候去看看。”秦珊也不是在意彆人眼光的人,爽快的答應了。
“那好,到時候我們買完衣服還可以去蔡家麵館吃碗麵,正好也可以把你的兒子給帶上,肉多熱鬨。”廖青果然很高興,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眼睛裡滿是坦誠和歡喜,這樣的一個人沒有人會不喜歡。
兩人一路到了廠委的小樓裡才分開,不過也沒隔多遠,後勤處和人事科就隔了兩個房間,兩個部門偶爾串個門,聊個天什麼的,也是常見的事。
可秦珊注定下班之後注定不能和廖青去逛街去了,正值下午兩點多的時候,一個人急速的走進了人事科。
“袁廠長好。”
“袁廠長好,您怎麼到這裡來了,有事嗎?直接說聲就行了,何必跑這麼遠。”廠長辦公室就在旁邊的一棟小樓,不到五十米,哪裡遠了。
“小任說得對,袁廠長有事喊一聲就行了,何必勞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