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衎又慢吞吞哦了一聲:“我是挺欣慰的,同時也很好奇,是什麼讓一個總是上課睡覺作業不交的學生突然勤奮。”
蘭瑞莎眯起眼,瞪著他:“你又在監視我?”
鬱衎失笑搖頭:“妹妹啊,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通訊工具叫電話,有個名詞叫‘找家長’。”
蘭瑞莎這才明白過來:“……所以老師不管是因為你?”
鬱衎攤攤手:“你都去上學了,我還能再要求你什麼呢,所以睡覺也好不寫作業也罷,隻要你開心就好。”他把右手按在胸口,一臉深情款款,“誰讓你是……小寶貝呢。”
“……”蘭瑞莎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太惡心,你能不能正常說話?!”
“好吧。”鬱衎這才放下手,恢複了平時似睡非睡的懶散表情,“說說看吧,你怎麼突然提這種要求。”
蘭瑞莎估摸著他消息這麼靈通,就算自己想瞞也瞞不下來,說不定她前腳出了辦公室,他後腳就知道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需要拚命隱藏的秘密。
因此,她就大概把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簡述了一遍。
從自己看不慣山邵他們欺負韓睿砸了塊石頭開始,到她不小心燒了山邵的頭發,再到她跟山邵打賭,誰贏了誰當老大。
“所以……”從剛才開始,鬱衎就笑得不行,“你要成為山邵的小弟了?天天跟在他後麵吃飯打人還要幫忙寫作業?”
這次蘭瑞莎吞了三隻蒼蠅:“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為了保證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所以我來找你了!”
鬱衎臉上笑容突然一僵:“你找我做什麼?”
“你不是我的監護人嗎?”蘭瑞莎睜大眼睛,“當然是找你給我開小灶!幫我乾翻那混蛋!”
一想到山邵敢威脅她,衝她比劃脖子,蘭瑞莎現在還很不爽。
鬱衎:“……”
蘭瑞莎憤憤不平了好一會兒,這才注意到鬱衎半天沒吭聲,就連剛才一直充滿了整個辦公室的笑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剛抬起頭,還沒看清鬱衎臉上的表情就被站起來的他從沙發上拎了起來。
緊接著,鬱衎就跟處理一件危險易爆品一樣,小心又迅速地把蘭瑞莎拎出辦公室,放到外麵走廊上:“我現在沒空有非常重要的工作要處理所以我把輔導你這個光榮又尊貴的任務交給閆情了你自己找她再見!”
他一口氣說完,不給蘭瑞莎反應時間就砰地關上門。
半秒之後,木門又重新打開,鬱衎探出個腦袋:“祝你成功!”
“砰!”
木門再次合上,而且這一次沒有再打開的跡象。
蘭瑞莎足足呆了十幾秒鐘,才終於反應過來。
猛地撲上去雙手捶門:“鬱衎你個混蛋!你是不是自己都不會!你說話啊,我知道你在裡麵!你有本事嘲笑我你有本事開門啊!”
門裡沒半點動靜。
氣得蘭瑞莎想放火燒了這裡。
隻是手裡龍火剛出,一陣濃厚的水汽就透過木門和地板的縫隙竄了出來,空氣裡的水分含量迅速升高,跟一條吸飽了水分的毛巾似的——下一秒,裡麵的水就要滴出來了。
蘭瑞莎衡量片刻,隻能狠狠收回火焰,最後踹了一腳紋絲不動的大門,轉頭跑出這個冷漠得讓人傷心的地方。
鬱衎是個混蛋!
超級大混蛋!
明明自己是個學渣還要求她好好學習!
有他這麼雙標的嗎?!
蘭瑞莎一邊大步朝閆情住的地方走去,一邊在心裡大罵某個躲在辦公室裡裝死的家夥,真心實意地向他發出惡龍的詛咒!
她要詛咒鬱衎!
詛咒他……
詛咒他永遠睡不好覺,剛睡著就被人吵醒!
蘭瑞莎氣得直哼哼,板著一張小臉,渾身散發出足以媲美白植的冷氣。
路上五個孩子遇到她,嚇得第一時間站直身體貼到路邊,跟目送魔王經過的衛兵一樣,繃著身體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總感覺一出聲就會被吃掉!
直到那道並不龐大的身影消失在鵝卵石路的儘頭,這五個孩子才長舒一口氣,其中一個甚至被嚇得冒出了兩隻毛茸茸的耳朵。
蘭瑞莎並不知道自己無形中起到了禁止小兒夜啼的效果,她隻知道自己一路走來順暢無比,沒碰到其他什麼幺蛾子。
隻是站在閆情家門口敲門的時候,有一個預料之外的人冒了出來。
楚夷雙手環胸,一臉深沉地站在蘭瑞莎背後:“你這是在做什麼?”
蘭瑞莎歪頭:“那你又站在這兒做什麼?”
楚夷穿著一身運動服,領口敞開,袖子卷至手肘,露出衣服下一身腱子肉,他的腹肌形狀甚至透過被汗水淋濕的短袖隱約可見。
“我剛慢跑回來就看見你大清早站人家門口。”楚夷眯起眼,齜牙咧嘴的。
他那個表情搞得蘭瑞莎很是懷疑:“……你牙疼嗎?”
“疼你大爺!”楚夷伸手一敲她腦袋,“我問你,你這麼早找閆情乾什麼?”
他問的很不客氣,語氣中的不爽不用露出牙疼的表情就撲麵而來了。
蘭瑞莎開始還有點茫然,然後逐漸明白了過來。
想想風情萬種迷倒萬千男少的紅發美女,再看看楚夷俊朗硬挺的臉孔,她不自覺點點頭:“還挺配。”
楚夷一下皺緊眉頭:“什麼配?我先警告你啊,閆情那家夥也就一張皮子好看,你可彆被他騙了還替他數錢,到時候彆說我沒提醒過你!”
蘭瑞莎不爽:“哇,你不要這樣吧,為了打擊情敵甚至抹黑心上人?你這樣會被拉黑的。”
“哈?!”楚夷直接伸出兩隻手,在蘭瑞莎頭頂一陣猛搓,把她好好一頭長發搓成了雞窩頭,“你說誰會被拉黑!啊?你敢拉黑老子?!”
“什麼鬼啊!”蘭瑞莎趕緊護著自己的腦袋從他的魔掌下逃脫,突然體會到山邵被燒了頭發時的心酸——發型真的很重要啊!
兩人正在吵吵鬨鬨,麵前彆墅的大門突然被拉開。
蘭瑞莎扭頭望過去,先是看見一片白色睡袍,然後是睡袍領口下平坦的胸膛,緊急著她眼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捂住她的始作俑者在頭頂嗬斥:“你個狐狸精怎麼大清早就在發|騷!”
蘭瑞莎嘴上想說你這麼上來就噴人不太好吧,腦子裡想的卻是閆情美女的胸怎麼這麼平,難道那麼大那麼圓都是假的?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把華麗優雅的嗓音慢慢道:
“我還當是誰呢,大清早就在人家門口噴|糞……原來是你啊,楚夷,難為你還專程跑到我家門口看我發|騷。”
聲音蠻好聽的,可惜是男的。
難道是閆情的姘頭?
那就可以解釋為啥楚夷這麼暴躁了。
蘭瑞莎被他牢牢捂住眼,心裡的氣消了,隻為楚夷鞠了把淚:
太慘了。真是太慘了!好不容易找個借口蹲在心上人家門口等她出來,結果打開門的卻是心上人的情夫,這簡直是一萬點的暴擊。
而且根據剛才驚鴻一瞥,這個男的顯然昨晚在閆情家過了夜……
好吧,再加一萬點!
楚夷完全不知道蘭瑞莎在腦中把他腦補成了一個怎樣一個小可憐,他要是知道,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靜,早衝上去對準麵前男人那張豔麗張揚的臉孔就是一拳。
饒是他現在前所未有的心平氣和,麵對這張水性楊花的臉還是臉色鐵青,尤其是對方靠在門框上,一手握著門把手,絲毫不覺得現在衣衫大敞的樣子有什麼不對。
楚夷似乎聽見了自己腦子裡某根名為“理智”的弦,搖搖欲斷的顫聲,這讓他聲音比平時沉了好幾個度:
“把你的衣服穿好!這裡還有個未成年!”
男人譏諷一笑:“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兼任了風紀委的職務。哦,還是跑到人家裡來的風紀委。”
雖然這麼說,但對方瞥了眼被楚夷一巴掌捂住臉的小姑娘,還是懶洋洋地攏了攏衣襟。
其實按照楚夷的標準,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把男人丟回去從頭到尾換一身正裝再放出來,但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衝著他跟男人的惡劣關係,男人會乖乖聽話理一下衣服,已經是很給他楚夷大爺的麵子了——差不多是用光了一整年的麵子那種。
所以當楚夷移開手掌的時候,蘭瑞莎看見的就是一個穿著睡袍,隻露出鎖骨的大帥哥。
帥哥染著一頭類似閆情的酒紅色長發,用一根黑繩子隨便束在腦後,有幾縷碎發越過肩膀跑到前麵來,和潔白的浴袍形成鮮明對比。
那張臉跟閆情也挺像的,五官精致,眉眼細長,就是那種即使嚴肅正視你,你也有一種他在故意勾引你的感覺。
但紅發帥哥畢竟是個男人,臉部的線條輪廓比身為女子的閆情硬朗許多,於是就在那種嫵媚風流中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味。
總的來說,這是個很性感的家夥。
楚夷輸給他完全不虧!
其實一開始蘭瑞莎還考慮過這人會不會是閆情的弟弟或者哥哥,但看楚夷對他的惡劣態度,她又自行把這個選項從腦子裡劃掉了。
隻要楚夷腦子沒進水,那他就應該知道這時候應該瘋狂討好小舅子或者大舅子,而不是跟他站在心上人的家門口,麵對麵在線互噴。
兩人你來我往,一套十八連素質輸出下來,聽得蘭瑞莎在旁邊都想捂耳朵。
而且這還是他們看在旁邊有個小姑娘份上的和諧版本,蘭瑞莎很難想象未和諧版會是多麼黃暴。
楚夷越噴越火大,紅發帥哥也從一開始倚靠門框的懶散姿勢變成了站直身體,全身繃緊,雙手雙腳都放在了最適合攻擊的位置。
眼見著一場口水戰要變成全武行,蘭瑞莎看看頭頂太陽的位置,不得不插進去打斷:
“停停停!那啥,等我說完你們再吵行嗎?”
楚夷冷笑一聲,放下剛剛舉起的拳頭:“行!就讓你再多活五分鐘!”
紅發帥哥反唇相譏:“彆以為我真就怕了你。”
發現楚夷的拳頭又有舉起來的趨勢,蘭瑞莎連忙擠進兩人中間,仰頭對紅發帥哥請求:“那個,能讓我見一下閆情嗎?我有事情拜托她。”
“嗯?”麵對蘭瑞莎,紅發帥哥的態度好了許多,跟變臉一樣瞬間放鬆臉孔笑了起來,“小可愛找閆情做什麼呀?”
“就是,你找他乾什麼!”楚夷立刻跟在後麵說,“有事我替你解決!”
“那敢情好啊!”蘭瑞莎沒有多想,“我想找閆情給我補習功課!兩個人給我補應該效果更好吧。”
紅發帥哥:“……”
楚夷:“……”
楚夷:“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