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考慮到她現在是在原來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她是惡龍蘭瑞莎,葉菲早就一團龍火砸過去了。
要克製。
葉菲默默對自己勸慰,好歹是同鄉嘛,她要多一份耐心,多一份寬容,免得又把惡龍的稱呼帶回自己家鄉。
深呼吸一口氣,葉菲覺得自己恢複了平和,淡然……
結果下一秒,這份平和就被對麵不知好歹的眼鏡男給打破:“閣下真當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為人知嗎?”
聽見這句話,葉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
她做什麼了嗎?!她尊老愛幼,熱心助人,打從一回來就積極向上,友好和平,除了幫忙抓了個小偷,還救了一個少年的命!
這家夥從哪蹦出來的,敢這樣對她說話?!
一時間,龍族高傲易怒的個性再次從葉菲身上探出了頭。
而在柳不寒看來,他隻是想就對麵妖怪冒充除妖師還燒了紙人一事做出警告,先發製人,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接下來再趁機樹立威信好好談談。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對方哪個痛腳,直接讓整個談話還沒開始就崩了。
就見對麵妖怪原本寡淡平靜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眉頭皺起,大眼微眯,一抹鮮豔的紅色從漆黑的瞳孔中閃過。白膚黑裙的小姑娘冷冷望著柳不寒,粉色似花蕾的嘴唇卷起一個冷酷的弧度:“你是在質問我嗎?!”
柳不寒也愣了一下,隨後不高興起來:
這誰啊?都沒去妖管會登記還敢這麼橫?難不成當他們妖管會是吃素的?
三個問句從腦子裡接連蹦出來,讓柳不寒意識到談判失敗。
在強者為尊的妖怪世界裡,這意味著廢話少說,先打一場,誰贏了再坐下來好好談。
當然,這裡的“打一場”也是有限度的,總不可能一上來就你死我亡,第一次自然以試探為主,震懾為輔,而在妖管會的成員行事章程裡,這一架最主要目的是限製住對方的行動,防止對方打不過跑路。
對方好歹是能操控死氣的存在,再加上跟蹤了這麼長時間,柳不寒仍然沒看出對方的根腳,他下意識一出手就用的是自己修煉得最好的柳枝,再以帶有麻痹性質的柳絮為輔助。
一般情況下來說,這兩手足以壓製住對手。
然而,這是通常情況下,柳不寒發現這次任務中自己的黴運還沒結束。
金木水火土,五大法係中,對方偏偏最擅長的就是火係法術。
那幾團不祥的黑火甫一出現,柳不寒就舌頭發苦。
為啥是火係!對他這個本體是木頭的柳樹妖來說,火係法術就是最大的天敵啊!還是這種蘊含死亡法則的火焰。
鋪天蓋地的柳絮直接融化在高溫中,最堅韌的柳條還沒靠近對麵的妖怪身體就燃燒起來,那可是柳不寒修煉了上百年的柳枝,頓時把他心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就把柳枝往地上摔,試圖鑽進土壤裡以此來滅火。
就是這一著急,給了葉菲可趁之機。
她得意一笑,在龍火的掩護下一下衝上去,給了這塊臭木頭一拳。
“砰!”
柳不寒一臉驚愕地倒下了,直到失去意識之前,他都沒想通麵前的妖怪怎麼這麼不按常理出牌?這種動不動就近身肉搏的架勢,一點都不符合妖怪正統!
葉菲同樣很驚訝,沒想到祖國的妖怪這麼……弱不禁風?
她突然有一種自己作為一個戰士在欺負一個法師的錯覺。
這不能怪她啊,誰知道家鄉的非人類都這麼脆弱的,在蘭瑞莎的世界,就算是所有非人類中肉體強度最脆弱的精靈還能扛得住葉菲一拳呢,麵前這隻柳樹精倒好,一拳就被撂倒了。
他該不會是人類偽裝的吧。
這個念頭隻是從葉菲腦中一閃而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人類,哪能把手指變成柳條呢。
葉菲回頭揮揮手,收回了那些龍火,倒在地上的柳樹精卻因為失去了意識,暫時變不回去了。
望著那數條拖在地上的長長柳枝,葉菲覺得把這隻妖怪丟在這裡不太好,萬一有個人從這裡路過,會把那人嚇尿吧……一個男人從手掌裡長出十條長達三米的柳枝什麼的,怕不是會變成新的都市怪談。
葉菲托著下巴思考了三秒鐘,雙手一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十分鐘後,她拿著從柳樹精身上搜出來的手機溜了,隻留下一個雙手被埋在土裡的男人跪在地上失意體前屈,仔細一看還會發現這個男人垂著頭,閉著眼,鼻梁上掛著的眼鏡搖搖欲墜。
葉菲怕那隻柳樹精臨時醒來,便特意繞了點路拉開距離。直到離開那片拆遷區,她才停下來開始撥打電話。
索性這隻柳樹精的手機沒上鎖,不然又要費一番周折。
正這麼暗自慶幸的葉菲,食指剛離開“7”,掌心的手機便一陣震動,屏幕上跳出一個備注為“鬱先生”的來電顯示,葉菲手一抖,就這麼接通了電話。
很快,話筒裡傳出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老柳,情況怎麼樣?聽說你碰上硬茬子了?”
嗓音略帶沙啞,透著一股還沒睡醒的慵懶。
葉菲沉默一瞬,果斷劃動屏幕將這個電話掛了,繼續撥號,結果這一次剛輸完辦|證小廣告的所有號碼,還沒來得及按下撥號鍵,那個“鬱先生”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在一種微妙的好奇心驅使下,葉菲接通了電話。
這一次,鬱先生似乎正經了一點:“這位姑娘,你沒殺了老柳吧?”
葉菲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而且聽這意思對自己的情況還有些掌握,再聯係之前追過來的柳樹精,她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麼,嗓音陰沉下去:“王知行通知你們的?”
沒想到對麵的鬱先生哈了一聲,反問:“那是誰啊?”
葉菲沒回答,直接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一點細小的皺痕出現在她眉心,但很快又被抹平。
葉菲想得很簡單,甭管之前的柳樹精和這個鬱先生怎麼盯上自己的,隻要她拿到身份證,買了車票坐車回家就結束了,大不了以後她都不來N市就是了。
再退一步說,如果柳樹精還敢跟著去葉菲自己家鄉,那就再打他一頓好了,看上去自己的龍火還挺克製他的。
葉菲的思維簡單粗暴,轉眼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後,撥通了辦|證小廣告的電話。
可惜,她想的很好,但在第一個步驟上就碰到了困難。
通話前一段還好說,一切都很正常,對麵客客氣氣地詢問了葉菲想辦的證件類型,有什麼要求,又做了一通絕對不會被查出來的保證,但是當對方報出這次服務的價格時,整個氛圍就頓時一變。
“請在三個工作日之內,將三萬元轉到這張銀行卡上,卡號是XXXXX……”電話那頭的辦|證接待人員是這麼說的。
還沒報完,就被葉菲打斷了:“多少?三萬?”
對麵似乎從她說話的語氣上察覺到了什麼,微妙地頓了頓,詢問道:“請問您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三千。”葉菲眼也不眨地報出了她目前的全部身家。
“……”對麵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才猛地破口大罵,“身上都沒萬把塊還敢來辦|假|證?!吔屎去吧!”
“啪!”
罵完對麵就掛斷了電話,留下葉菲愕然。
因為太過驚訝,她連氣都忘了生。
就在這時,那個鬱先生第三次打電話過來,而且這一次都不需要葉菲接通,他就自行變成通話中,慵懶的嗓音這次帶著清晰的笑意從電話那頭流出來:
“姑娘,如果你有身份上的困難,我們妖管會可以免、費、幫你解決。”
葉菲:“……”
李馨葉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臉色再次一片青冷:“第一次超遊警告。錢源在遊戲裡可不是‘你的’錢大哥。”
這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尤其加重語氣強調最後幾個字。
金繡鸞怯怯望了李馨葉一眼:“馨葉姐好嚴格哦。那好吧,親愛的,我好怕~”
她從善如流地改口,卻讓李馨葉表情更難看。
尤其是金繡鸞說完,甚至還伸手越過桌麵握住錢源搭在桌子上的手,輕輕晃了晃。
這下誰也不敢開口了,整個娛樂室裡靜悄悄一片。
眼見著李馨葉要掀桌翻臉,錢源抽回手,一臉不耐煩:“怕什麼怕,有我在你怕什麼。”
這個回答……
葉菲忍不住跟對麵的趙曉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相同的意思:
這個錢源真不愧是有過腳踏五條船輝煌戰績的男人。
果然,在他這樣表示之後,金繡鸞不敢再跳了,李馨葉深吸幾口氣,壓下了怒火,示意其他人彆愣著繼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