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幾遍,蘭瑞莎確定了,她的確沒錯!錯的是鬱衎!誰讓他那麼不相信自己,虧他還是自己的監護人呢!
監護人三個字一出,蘭瑞莎立刻為自己無處宣泄的情感找到了出口。
她瞬間恍然:
對啊,自己會這麼難過,不是什麼小情侶吵架,而是因為她有意無意把鬱衎當德米安了!可惜……德米安是德米安,鬱衎是鬱衎,至少鬱衎做不到像德米安那樣無條件信任蘭瑞莎。
蘭瑞莎下定決心,下次再見到鬱衎的時候,她要跟他說清楚。
如果他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他兩就拜拜!
誰愛當他的被監護人就去當去,反正她不伺候了。
想通了這一點,蘭瑞莎頓時神清氣爽,也不糾結了,也不生悶氣了,就連看閆清都覺得順眼起來。
善於察言觀色的狐狸精立刻察覺到這一點。
第二天談判還沒結束,他就湊到了蘭瑞莎麵前,笑眯眯地邀請她:“明天遊樂園有假期活動,小蘭有興趣嗎?”
蘭瑞莎冷冷瞅了他一眼:“你覺得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
閆清一歪頭,耳朵上的黑色十字架掛墜一晃,從善如流地改口:“小蘭願意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嗎?據說明晚不僅有花車遊行,還有盛大的煙花展示,一年一次,難得一見。”
一聽一年一次,錯過就沒有,是年度限量版,蘭瑞莎猶豫了沒三秒鐘,就沒出息地投降了。
結果到第二天晚上,她發現自己好像又被閆清騙了……
什麼錯過永不再,什麼難得一見,都是騙龍的。
這就是個普通的七夕慶典,慶典主旨是掏空年輕小情侶的錢包。
放眼望去,一對又一對,全都是情侶,根本沒有單身狗能呼吸的空間。
蘭瑞莎有些鬱悶,閆清卻比她還要憋屈:“……你們在這兒乾什麼?”
一個戴著棒球帽,穿著T恤短褲的小男孩雙手插在褲兜裡,正扭頭用不善的眼神掃視周圍的情侶們,聞言回過頭來嗬嗬:“怎麼?就允許你來?我們就不行?”
小男孩仰著下巴,趾高氣昂地,無論是說話前還是說話中基本上都是在用鼻孔看人。
可他長得實在俊秀,這種傲慢不僅不讓人討厭,還讓旁邊一兩個女生捂著臉小聲尖叫:“好可愛!”
女生旁邊的男友們,以及小男孩本人臉全都黑了,甚至小男孩更生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小聲咕噥:“什麼眼神,老子這叫帥!”
“……”蘭瑞莎不得不將漫無目的逡巡的目光落在楚夷身上,後者看上去想跳起來打人:“你這是什麼眼神?!”
蘭瑞莎摸著自己的良心,忍住給他傷口上撒鹽的衝動,轉而去問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楚夷也就算了,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楚夷:“m!說清楚!什麼叫老子也就算了……”
穿著休閒服,卻依然像冰雕一樣的男人無視了同伴的叫罵,低頭看了眼蘭瑞莎:“公爵說他感興趣,正好談判結束了。”
白植話音未落,同樣一身休閒裝扮的阿諾德帶著尤莉走過來,兩隻外貌出眾的吸血鬼帶來了一批新的視線。
等他們和蘭瑞莎這邊彙合,這群有小有少有男有女的高顏值隊伍頓時成了整個人群中最亮眼的一群人。
甚至有遊樂園工作人員在拍照取景,看見蘭瑞莎等人眼睛一亮,立刻走了過來:“……您好,請問我能替你們照一張照片嗎?主要用作我們園區對外宣傳。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送給您一張照片,還有一些小禮物送給您和您的同伴們。”
阿諾德和尤莉是外國人,蘭瑞莎從外表上看還是個小姑娘,楚夷就更不用說了,被迫變小的他現在看上去比蘭瑞莎年紀還小。
所以在剩下的兩個人當中,這位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還是舍棄了高冷的白植,隻衝閆清詢問。
事已至此,九尾狐再不願意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而麵對這個人類的提議,他眼睛轉了一圈便應了下來,順手把蘭瑞莎拉在自己身邊,其他人則擋在兩人身後:“好吧,你拍吧。”
“等等!”
遊樂園的員工剛舉起相機,還沒來得及按快門,就被人叫停。
鏡頭中,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小男孩從最前麵的一男一女中間擠出來,臭著臉雙手插兜站在中間:“好了。”
“……呃,那我拍了?茄……”
一句話沒說完,又有人喊了停。
這次是那個看上去非常高冷,卻染了一頭白發,戴著青綠色美瞳的青年。
他把旁邊兩個外國人推到了前麵:“來者是客。”
這麼說著的非主流美青年,自己走到了那個混血小美女的外側。
這樣一來,剛才的隊形完全變了個樣。
員工開始隱隱後悔起自己找這群人拍照的決定。
下一秒,他的預感再次成真。
沒等工作人員按下快門,站在最中間金發外國人突然開口:“尤莉,你不是一直很仰慕蘭瑞莎小姐麼,還不趁這機會站到蘭瑞莎小姐身邊親近親近?”
被他提醒,另一個紅發外國美女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仰慕那位蘭瑞莎小姐,僵著臉,默默走到混血美少女身邊,擠開了白發青年。
這名高大的金發男人還衝白發青年點頭:“謝謝白先生,國人果然像孔夫子說的那樣熱情好客。”
眾目睽睽之下,他用字正腔圓的漢語悠悠吟誦一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啊!”
遊樂場員工咽了口口水,透過鏡頭看向那名白發青年——對方本就冰冷的臉孔似乎更加冰冷僵硬,眼裡甚至透出具現化的寒氣。
可惜這些寒氣對金發男人來說似乎不痛不癢,他衝員工優雅一笑:“麻煩您了。cheers~”
閃光燈下,金發外國人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一對虎牙尤其的雪白尖銳,幾乎有點像狼一般,就連那雙紫幽幽的眼睛不知怎麼也像狼煙一樣閃著光,在照片上看起來格外嚇人。
這個員工一麵有點小驚嚇,一麵又有些愧疚,因為他發現不僅這個金發外國男人被照得如此,旁邊露出微笑的紅發外國美女也是這樣。
一個人還能說是遊客自己的問題,兩個人就是員工的拍照技術了。
可惜沒等遊樂場的員工提議重新再來一張,隨著一陣歡快的音樂聲,遊樂場的鐵閘門打開,隊伍開始緩緩前進——園區開放,遊客們開始進場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繼續耽誤遊客的時間就不道德了。
負責任的員工隻能遺憾地放棄再來一張的打算,將這張剛從機器裡吐出來的照片交給這群俊男美女,又將幾盒包裝精美的糖果放在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小男孩手中。
匆匆離開的他並沒有看見,被塞了糖之後,那個小男孩不像其他同齡孩子露出喜悅的笑容。
相反,壓低了帽簷的男孩子盯著員工的背影,似乎想把他當成糖果一口吞了。
為防止在大庭廣眾之下,鬨出血濺五尺的慘劇,自認倒黴的閆清不得不側身擋了一下楚夷的視線,咳嗽一聲,壓低聲音警告他:“喂喂,你來搗亂也就算了,彆亂來啊。”
楚夷嗬了一聲,一把捏爛了手裡的糖果盒,然後趁著彆人不注意,把盒子連同裡麵的糖果一口全吞了。
那些糖果和紙盒在楚夷口中呆了一秒鐘都不到,就被他囫圇吞下肚:“我搗亂?今晚可不止我一個啊,臭、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