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塊區域就像是被一支現代化的軍隊轟炸過一樣。
等麥克跟著護工見到一群散落在地麵上,蓋著毯子低聲□□的傷員時,他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這哪裡是什麼現代化軍隊,其實是剛被怪獸襲擊過吧?!
瞧瞧這些倒黴蛋,要麼是全身百分之九十的重度燒傷,要麼看上去像是被一輛重型卡車碾過……這個人恐怕被碾了不止一次……
軍方那群瘋子終於造出來哥斯拉了麼?!
麥克被這些難以想象原因的傷勢給震驚到了,等他回過神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和搭檔,兩個堂堂FBI探員淪為了搬運傷員的打雜小工。
就是這樣,他還要被人嫌棄。
嫌棄麥克的不是彆人,正是這個躺在擔架上的家夥。
因為蓋著厚厚一層毯子,麥克看不清這個傷員的外貌,隻能從偶爾露出來的皮膚上推測這人遭遇了一場不小的火災。
正當麥克猜測這人要怎麼衝進火海裡,才會讓手臂內側也被燒到時,他抬著擔架的手腕突然被一隻冰冷的手掌住。
那陰冷的溫度,讓麥克打了個冷顫,渾身寒毛都下意識豎了起來。
蓋著毯子的傷員用那種死人一樣的手掌抓著麥克的手,微微掀開毯子的一角:“你他媽能不能抬得穩一點。”
麥克:“……”
麥克搭檔:“……”
聽聽,縱使聲音聽上去虛得不行,還堅持不懈地叫罵。
這是怎樣一種精神。
這種精神讓麥克感動得不行,立刻就想甩手不乾直接走人。
隻是,麥克的搭檔用眼神阻止了他這個行動。
而麥克手上那隻力氣奇大無比的冰冷手掌,也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麥克懷疑如果他真這麼做了,這個裹著毯子的傷員說不定會直接跳起來追殺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麥克的錯覺,剛才那一瞬間,麥克覺得自己在毯子的陰影下看見了一雙詭異的血紅色眼睛。
“吸血鬼”。
搭檔的聲音從麥克耳邊飄過,讓他又打了個冷戰,手上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放輕放穩了一點。
見狀,那隻冰冷的手緩緩縮了回去。
麥克這才注意到那隻手的皮膚,也像死人一樣泛著不自然的青白色……
好不容易把擔架送進醫療帳篷,麥克這才能轉著酸痛的肩膀活動身體。
剛才那個傷員不僅手冷得像死人,就連身體重量也不像活人那麼輕巧。
吸血鬼。
三個字再次從麥克麵前刷過,讓他有些惱羞成怒,認為都是搭檔洗腦的錯。
他剛要去找他的好搭檔算賬——對方也在活動肩膀,似乎累得不行——就聽附近一陣喧嘩。
朝騷動的源頭看過去,麥克看見了之前讓他看得入迷的那個金發男人。
麥克一頓,盯著男人過於精致妖異的五官,突然覺得搭檔的吸血鬼之說並非完全不可信。
反正他是拒絕相信,一個人類能天生長成這樣子。
……隻是,話又說回來了,吸血鬼不是都是人類變的麼,所以就算金發男人是吸血鬼,那對方“活著”的時候的確就這長這樣……
麥克捧著腦袋,發現自己腦子都有些打結了。
而罪魁禍首卻一無所覺——金發男人正在低頭跟一個混血美少女說話。
那黑發黑眼的小姑娘,長得令麥克懷疑,她也是個吸血鬼。
還有,還有黑發女孩旁邊那個白頭發的亞裔男人,他一定也是吸血鬼!
他們都是吸血鬼!
嗬嗬嗬嗬,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麥克在心裡呐喊。不然他怎麼都會相信自己搭檔的無稽之談?!
……
不管麥克內心如何崩潰,那邊蘭瑞莎和阿諾德的交談依然在正常進行。
“陛下放心,三分鐘之內,飛機就會到達。”阿諾德安慰道,“您不用擔心鬱會長,他吉人有天象,一定會沒事的。”
蘭瑞莎繃緊了臉,沒說話。
現在她真的沒心情跟阿諾德繞彎子。
之前解決了M國黑泥魔法陣的好心情已經蕩然無存,從白植那兒得知鬱衎受傷之後,蘭瑞莎就是滿腦子的“怎麼可能”。
鬱衎怎麼可能會受傷?
他不是就去補個結界麼?
鬱衎怎麼會受傷?!那可是鬱衎!
蘭瑞莎說不上來現在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總之,絕對不好過就是了。
恨不得下一秒就跨國回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在她幫阿諾德解決了M國的黑泥源頭,對方投桃以李,立刻安排了一輛直升機過來送她和白植回國,不然蘭瑞莎不保證自己在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事來……
至少,直接變回原型,從洛城飛回到B市她相信自己是做得出來的。
由於這個原因,臨彆前阿諾德說了什麼,蘭瑞莎都沒聽進去。
直到她上了飛機,才隱約回憶起來他剛才好像說了一句“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幫忙”類似的話。
關鍵阿諾德說這話的時候,還饒有深意地瞥了眼白植。
對了,還有白植的問題。
蘭瑞莎抬起頭,看向座位對麵的白發青年。
對方正盯著她,一雙冷色係的眼裡微光浮動。
兩人視線相交後,白植低聲道:“彆急。”
“我沒有……”蘭瑞莎下意識反駁,吐出三個字之後又猛地停下來。
她沉默許久,才握著拳頭垂下頭:“你不是說他就是去修補什麼神州結界的麼,為什麼會受傷呢……”
她不是在問白植,因為就在剛才,她突然想起來前幾天白植就對她說過那個結界不是那麼好修補的。
還有鬱衎的舊傷……
“我也不知道。”白植沉聲回答,伸出一隻溫涼的手掌覆蓋在蘭瑞莎的拳頭上,靜靜道,“鬱衎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