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霖瞧見錢梵那狗腿的姿態, 若無其事的輕掀眼皮:“用不著你操心。”
有些事急不得,總得慢慢來。
言畢,他又隨意指了指錢梵手裡的袋子:“這是什麼?”
“哦, 剛在電梯裡碰見嫂子了, 知道我被你剝削, 好心給了我一份甜品。”
“哦?她給的?”
程越霖不易察覺地蹙了下眉, 又淡淡瞧了幾眼袋子。
“對啊, 嫂子過來跟仲沂開會,他那組的人全都有。”錢梵沒注意程越霖的表情,自顧自地打開甜點。
“不是我說,嫂子可真溫柔啊。”
高中時, 錢梵就覺得阮芷音溫溫柔柔的, 成績好話也少, 見誰都掛著淺笑。
哪怕和霖哥關係不好,給人補習的時候也耐心又認真。
看看人家那形象, 多麼白月光啊!
偏生霖哥老是看不慣人家的好脾氣,嘴上也欠得很。
真是活該他暗戀!
不過想到這, 錢梵也體會出了程越霖的慘痛代價。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兄弟, 心裡到底多了點不忍。
他抬頭瞧了眼辦公桌後的人, 這才對上程越霖那藏著森然的注視, 覺出點什麼後, 吃著甜點的手突然頓住——
“不是吧霖哥, 你沒有啊?那要不......我這份給你?”
瞥了眼已經被他吃了兩口的蛋糕,程越霖輕哼一聲:“嗬, 還要你讓?”
態度已經不複剛剛。
錢梵連忙訕笑:“那是那是,你吃的都是嫂子親手做的,哪用得著跟我們比。”
話落, 又指了指大咧咧擺在辦公桌上,無比顯眼的檸檬梨漿,“你看,這梨漿隻有你的份,我們可盼都盼不到。”
收回落在甜點上的視線,程越霖輕嗯一聲,給自己泡了杯檸檬梨水,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眉宇間始終不太舒展。
莫名多了種,被人遺忘的滋味。
片晌,門口傳來陣敲門聲,白博請示過後,提著同款袋子走了進來——
“老板,這是太太剛剛給您定的甜點外賣,送到我這了。”
錢梵見狀,如釋重負。
程越霖挑了下眉,放下手中水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隨後指尖輕敲下桌麵:“嗯,知道了,放這吧。”
眼見著對方從保溫袋裡掏出好幾盒甜點,又挑釁似的分彆拍照,錢梵手中的蛋糕頓時就不香了。
等他打開手機時,果然看到了一條新鮮出爐的朋友圈。
[甜點,好吃。]
呦嗬,居然還配起文字了。
什麼好吃,分明就還沒吃呢!
瞥見錢梵頻頻望來的眼神,程越霖散漫勾唇,饒有興致道:“怎麼,還想吃?”
錢梵多了些訝異:“我能吃?”
男人微哂,繼而吊兒郎當的點頭:“能啊,拿假期來換。”
錢梵:“......”
靠,他就不該對這廝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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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阮芷音剛剛回到公司,就收到了外賣配送成功的消息。
而後,又看到了程越霖的朋友圈。
想了下男人拿手機拍照時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笑,又給他點了個讚。
做完這一切,她打開對話框,給程越霖發了條消息——
[你以後還是對錢梵客氣一點,彆把脾氣帶到公司去。]
阮芷音猜想,能讓錢梵都如此悲憤不滿,應當是他在公司發了脾氣。她總該勸解幾句,免得他這狗脾氣遭到人家厭棄。
消息發完,那邊又出現了不停閃爍著的[對方正在輸入]。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收到新消息提示——
[嗯,知道了。]
阮芷音默默盯著這條消息,倏而想到男人今早的那句——
“阮嚶嚶,要是想不通的話,那就......慢慢想。”
難道說,他其實也在反複思考著,該怎樣回複她的消息?
愣神間,鈴聲突然響起——
阮芷音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外號碼。
以為是垃圾電話,她沒有去接。
可鈴聲響過一遍後,對方又再一次將電話撥了過來。
阮芷音凝眉接通:“你好。”
話筒裡,傳來了一道端雅溫柔的中年女聲:“你好,請問是阮小姐嗎?”
阮芷音:“您是?”
對方微頓,繼而言明身份:“我是程越霖的姑姑。”
阮芷音愣了下,她知道程越霖還有個很早就移居國外,沒再回來過的姑姑,但沒有想到對方會聯係上她。
“抱歉給你打了電話,嚶嚶,你能幫我個忙嗎?”對方的態度頗為和藹。
阮芷音斂下眼眸:“您先說。”
“我聽說趙冰被抓了,你能不能幫我幫我打聽下,程朗現在怎樣了?”程慧歎了口氣,“你也知道阿霖那個脾氣,估計並不在意程朗這個弟弟,但是我想......趙冰可能會找上你。”
趙冰被抓,就在王家出事之後,阮芷音也是知道的。
可程越霖不想和她多談趙冰,又一直沒有把他父親的案子擺出來,隻在暗中盤算著,她也不好多問。
趙冰當年能乾出爬床上位這種事,顯然沒多麼聰明。這個時候被抓,應當也是被背後的人推了出來。
這個道理,程慧也懂。
“趙冰沒說多少口供,但程朗到底是她兒子,我不信她會無緣無故替人頂罪。打這個電話沒彆的意思,我不能生育,如果趙冰為了程朗托人找你......”
阮芷音蹙了下眉:“我明白了。”
如果程越霖不願理會程朗,那麼程慧願意撫養程朗。
程慧鬆了口氣:“謝謝你,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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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接到了程慧的電話,阮芷音就想找個機會和程越霖‘談談心’。
照書上說,一場深入的談心,是拉進彼此關係的好機會。
可是錢梵休假,他一時間忙了起來。
雖然還是會每天接她下班,但回家後都待在書房,隔著時差和人開視頻會議,連飯都吃得很快。
阮芷音不好打擾,等了好久,才逮到他的空閒,借著晚飯的功夫開了口。
“你和你姑姑的關係怎麼樣?”
程越霖瞥她一眼,點了點頭:“還行吧,不過我三四歲的時候,她就出國定居了,之後見麵不多,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像......都沒聽你提起過家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