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葛根率先敗下陣來。
“滿月,玉佩借我用,我以後想法子還你。”他咬了咬牙:“寫借據也行。”
“你每年能賺多少銀子,家裡有多少存銀,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柳紜娘不客氣道:“就憑你給嚴鬆雨送禮的次數,想要還上我那枚玉佩,至少也要十年八年。萬一在這其中你生個病,摔個跤,我問誰要去?”她揮了揮手:“沒得商量。”
葛根怒瞪著她:“你要怎樣才肯答應把玉佩給我?”
柳紜娘沉吟了下:“拿你們家的鋪子來換。”
“你做夢。”葛根脫口訓斥。
柳紜娘攤手:“你不願意便罷了。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我又沒有逼你。你這麼凶做甚?”她打了個嗬欠:“天色不早,我得歇了。你出去吧!”
葛根禮物已經備好,再加上那枚玉佩,壽禮就很合適。若沒有玉佩,隻憑著他買的東西,在李家一眾賓客中,大概還是寒酸的那波客人,他去是為了給嚴鬆雨長臉,可不是讓她丟臉的。
“拿彆的來換。”
柳紜娘閉著眼睛:“你家彆的東西我也看不上啊,或者,你家地契也行。”
“你……”葛根咬牙切齒:“你怎麼變得這樣不可理喻?”
柳紜娘看著他,語氣冷淡:“提醒你一句,你敢去送禮,我們倆是要一拍兩散的。所以,你若真的拿鋪子和房契來換,那就是我自己的東西。和你們葛家無關!”
葛根:“……”
這樣的情形下,他怎麼可能給?
正想再說幾句勸她一勸,卻見麵前女子不耐煩地揮揮手:“想讓我退讓,絕無可能。我也不是強買強賣,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趕緊出去,彆耽擱我睡覺。”
一整個晚上,葛根都翻來覆去,床鋪不大,父子倆擠得像醃酸菜似的,聽著邊上兒子的呼嚕聲,他腦子裡思緒翻飛……這麼大的事,他不敢自己做主。天剛蒙蒙亮,他就敲開了母親的房門。
葛老太太得知此事,頓時大怒:“她是真敢開口,怕是想上天!”
葛根拍了拍她的背:“娘,彆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我仔細想過了,滿月她今年都三十多歲,就算是再嫁人,也不可能有孩子。她這兩日都在為姐弟倆打算……照這樣的情形,無論她日後手頭有多少東西,應該都會交給兩個孩子。要不……我們分點東西給她,就當是提前分家,把廣興的那份給了……”
這麼一解釋,好像還挺有道理。可老太太心裡就是不得勁:“我們送禮,也是為了兩個孩子好,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她沒腦子,性子又倔,根本說不通。”葛根歎口氣:“娘,午後咱們就要上門,還是先拿到玉佩要緊。等這事了了,我再把人哄回來,實在不行,就像我剛才說的,當那些東西是分給廣興的。”
老太太不願意把祖產送人,哪怕是送給孫子她娘,且這些東西早晚會落到孫子手中,她也還是不願。
不過,事到如今,偷不過來,也隻有這個法子。
她看了看天色,試探著道:“這個時辰,人正犯困。要不你再去試試?”
葛根還沒接話,外頭有開門聲響起,聽動靜正是從正房傳來。
母子倆對視一眼,徹底打消了偷玉佩的想法。葛根試探著問:“娘,現在怎麼辦?”
老太太歎口氣:“你去把她請進來吧!”
母子倆會妥協,本就在柳紜娘的意料之中。她進門後直接問:“商量得如何,打算將哪樣給我?”
房子遮風擋雨,不能有絲毫閃失,加上燕娘如今還懷有身孕,不宜搬家。所以,房子不能給。
可鋪子是一家人賴以生存的根本,也不能給。老太太簡直左右為難。
葛根沉吟半晌,道:“我把鋪子給你。”
柳紜娘一合掌:“好!換衣吧,咱們去衙門改名。”
葛根:“……我意思是先把房契給你,改名不急,你也知道的,我還得趕去賀壽。”
“改名用不了多久,不會耽擱你賀壽。”柳紜娘似笑非笑:“原來你還打著這個主意,不改名,那鋪子始終是你葛家的,當我是傻子呢?”
饒是老太太早有準備,聽到改名的一瞬間,也還是止不住地心慌,脫口道:“那咱們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