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會想法子。”他強調道。
柳紜娘也強調:“我也說過,我等不了。”
夫妻兩人隔著窗戶對視,誰也不肯相讓。
廚房裡傳來炒菜的香味,柳紜娘放下手頭的活計,走到桌旁坐下,一副等著吃飯的架勢。
落在葛根眼中,又氣了一場。生氣歸生氣,他也沒有失了智。鋪子賣了,銀子都落到了張滿月手中。隻要她不走,這銀子就還在自家。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把鋪子贖回來。
晚飯有肉有菜,一家人卻吃得沒滋沒味。
深夜,葛根躺在床上被擠得難受。輾轉反側,壓根就睡不著。一閉上眼,腦中就開始不受控製地琢磨哄好妻子的法子。然後便發現,這短短幾天裡,他真的是軟硬兼施,好話說儘,也嚇唬過她,什麼招都想了,卻收效甚微。
思來想去,也隻有請一個說得動她的人當說客。
天哥蒙蒙亮,葛根就起身了。趕到張家時,一家人都準備出門,上工的上工,買菜的買菜。
“嶽父,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滿月她要賣我家祖傳的鋪子,話裡話外都說要與我和離……”
小夫妻倆日子過不下去,張家夫妻早就知道了的,女兒已經明言會離開葛家。兩人心裡難受,但卻已經接受了此事。
張父擺了擺手:“既然有緣無份,那還是早日斷了吧!”
葛根:“……”這不對勁!
老一輩人眼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和離歸家那是想都彆想。
可麵前的夫妻二人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想到此,葛根麵色大變:“滿月早就跟你們提過此事嗎?”
張母頷首:“葛根,當初我們家急用銀子才答應了這門親事。滿月幫你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活,又生了一雙兒女,應該早就抵消了當年的聘禮。你們已經對不起她,還是放過她吧,再糾纏下去,變成了仇人,受傷害的是兩個孩子。”
葛根心頭慌亂。
本來他以為張家夫妻倆不會接受張滿月和離,得知此事後,一定會上門幫忙勸說。結果倒好,他們早就知道且已經接受了。
張父不耐煩應付這個便宜女婿:“你彆擋著我的路,我得上工,一會兒該遲到了。”
說著,奔出了門。
張母緊隨其後,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就被葛根抓個正著。
“嶽母,我知道錯了,也願意改。我還跟滿月承諾過,日後找著的機會就問鬆雨要回那枚玉佩……可她不肯,非要離開。兩個孩子即將議親,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會影響了他們的婚事的。”
葛根苦口婆心:“這沒有父親的姑娘都不好嫁人。像我和滿月鬨成這樣,廣玉的婚事一定比那父親早去的姑娘還要艱難。”
張家夫妻之前也擔憂過此事。
不過,女兒也很要緊,一輩子那麼長,葛家母子一直這麼送禮,日後還怎麼過?總不能為了孩子就委屈女兒一輩子吧?
“滿月也不是孩子,她性子倔,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你與其來求我們幫你說和,還不如自己到她麵前去道歉。”張母看了看天色:“我要遲了,你彆糾纏。”
葛根也知道拿月錢的人上工有多要緊,稍微晚點就會被扣工錢,當下也不敢再攔:“那我晚上再來找你們商量此事。”
說著,不待張母拒絕,飛快溜了。
他打算回家洗漱過後就去鋪子開門,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屋簷下的張滿月。
柳紜娘上下打量他:“你去找我爹娘了?想讓他們幫著勸和?”
葛根:“……”
“滿月,我是真心認為我們倆之間沒到那份上。誰家過日子都要吵,我已經夠遷就你了。”
“你還覺得自己挺委屈?”柳紜娘合掌:“提醒你一句,稍後收鋪子的人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