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邊上還有彆人, 葛根真的想敲開妻子的腦袋,看看都裝了些什麼。
再蠢的人都乾不出來這種事,哪有人把這麼大筆銀子往外送的?
邊上有人, 葛根不好動手, 不解地問:“兩個孩子就要議親,你讓他們怎麼辦?”
“還有你這個爹在啊。”柳紜娘振振有詞:“哪有兒女成親問母親要銀子的?你是死的嗎?”
葛根:“……”他不是死的,險些要被氣死了。
夫妻倆吵架,邊上的人不好插嘴, 都假裝沒聽見。
很快到了張家, 張母已經等候多時, 上了馬車後催促道:“我就告了一個時辰的假, 還得趕緊回來上工,咱們能快點嗎?”
這馬車裡的人都挺著急,車夫一揚馬鞭,馬兒奔了出去。
內城有專門跑馬的道路,半個時辰後到了衙門外, 葛根一路都在勸說, 甚至還找到胡老爺表示願意退他定金。
胡老爺自然是不聽的:“這鋪子又不是你的, 你說得再多都是白費唇舌,不作數的。”他揮了揮手:“交了定金, 寫了字據的東西, 哪裡還能改?”
幾人進了衙門,葛根一把拽住走在後麵柳紜娘:“我不攔著賣鋪子, 也不攔著你買宅子, 但你不能把契書落在嶽母名下。”
柳紜娘甩開他的手:“還是那句話,你管不著。”
眼看幾人進了屋中,師爺已經等著了, 如果再不阻止,不用一刻鐘,葛家鋪子就徹底化為烏有。葛根氣得跺腳,道:“你不是想和離麼?隻要你不把鋪子落在嶽母名下,我現在就去取婚書。”
聽到這句,柳紜娘頓住腳步,她帶張母來的目的就在此處。
見她停下,葛根頓覺抓住了她的軟肋,再接再厲:“你若執意,那我就一輩子不放你走,咱們耗著!”
柳紜娘頷首:“算你狠。”
她像是妥協了一般:“先拿婚書。”
“不行,萬一你還是要把宅子送給張家,我怎麼辦?”葛根強調:“那宅子隻能是我兒子的。”
柳紜娘似笑非笑:“我若真要送,和離之後也可以,你攔得住?”
葛根:“……”
他抹了一把臉:“那你對天發誓。”
柳紜娘搖搖頭:“誓言若是有用,這世上該被雷劈的人可太多了。你好像曾經也發過誓,不讓我受委屈,結果呢?”
葛根沉默了下:“是我對不起你。我隻希望你多為孩子考慮一二,彆為了跟我置氣衝動行事。”
“我一點都不衝動。”柳紜娘分析道:“若我跟你分開,是一定要有個落腳地的。那間宅子,我就不會送人了。”
聽到這話,葛根鬆了一口氣:“把宅子落在廣興名下,我立刻就去找師爺!”
簡直是得寸進尺。
其實,葛廣興是個不錯的孩子,沒跟著葛家人長歪,把宅子給他根本不算是事,畢竟,柳紜娘這一輩子也不能真指著那宅子過日子。但是,她就是不想讓葛根舒坦,當即搖頭:“不行!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隻有自己,我就放在自己名下。”
葛根終於放心,反正張滿月這年紀也不可能再生孩子,女兒肯定會嫁人,最後留在他身邊的人隻有廣興,這院子肯定是他的。
如此,也不算是把祖產送給了外人。
兩人自爭吵以來,第一回達成共識。柳紜娘和他找到師爺,先翻出了當年的婚書。
好在婚書是分年月日存放,隻兩刻鐘便拿到了,婚書已經泛黃,似乎還受了點潮,還有微微的黴味。
張母看後,歎了口氣:“我先走一步,還得回去上工呢。”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要女兒的宅子。
事實上,從張滿月順利帶著那枚玉佩出嫁時,就看得出來張家人的品性。一般靠著給人做工糊口的普通人家,是不會把十幾兩銀子的玉佩給女兒做嫁妝的。
柳紜娘到了外頭,給張母尋了一駕馬車,又付了車資,目送她離開後,才轉身去找中人,還沒走兩步,就看到了路旁的葛根。
他麵色複雜:“嶽母從來就沒想要你的宅子,你故意誆騙我,是也不是?”
柳紜娘揚了揚手中泛黃的婚書:“你管不著。”
兩人已不再是一家人,葛根真的管不著了。
柳紜娘找到中人,順利地拿到了銀子,將房契改成了胡老爺的名,又從李家那裡買下了宅子。一切都挺順利,出衙門時,她心情愉悅,中人也挺高興,這一進一出,他從中也獲利不少,主動表示要捎帶柳紜娘回外城。
衙門外,葛根還沒離開。
“我要看看房契!”
柳紜娘打開墨跡新鮮的紙,道:“我想好了,那玉佩傳女不傳男,我不還給娘,以後就傳給廣玉,把這宅子給她做嫁妝。”
葛根:“……”
他一口氣上不來,險些厥過去。
“嫁妝哪用得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家中就一個宅子,廣興還要住呢,給了廣玉,他怎麼辦?”
柳紜娘笑了:“你要是看不慣,就給廣興置辦一處宅子啊。你可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