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腹中是葛家的第一個孫輩, 老太太格外重視。如果動了胎氣,不可能還笑得出來。
嚴鬆雨看了一眼人群裡笑吟吟的老太太, 知道這件事八成是燕娘自己鬨出來的。
這倒黴兒媳,真的是一天不給她添堵都不自在。
事已至此,嚴鬆雨不好計較婚事的寡淡,含笑把客人一一送走。
老太太為了籌備這場婚事,已經好多天沒有睡好覺,加上她最近精神不濟。送走了客人,隻覺得渾身乏力, 連走動都腰酸背痛, 便不想再收拾。
“鬆雨, 你把剩下的那些碗筷洗了。讓他們父子將這些東西還回去,咱們院子裡本就亂, 可不能再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著話, 人已經進了門,還聽到了門栓上的聲音。
嚴鬆雨立在原地, 垂眸看著自己大紅的袖子, 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葛根正在收桌椅, 看她神情不對,下意識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嚴鬆雨拎著一張帕子開始擦桌子:“一會你幫我洗碗吧!”
葛根今日大喜,哪怕是第三次娶妻, 該有的應酬少不了, 比如不少人灌了他的酒。正好他腦子昏昏沉沉, 隻想倒頭就睡, 也是看嚴鬆雨這新嫁娘還在乾活才強撐著的。
“我洗不了碗,你自己看著辦。”葛根揉了揉眉心:“我挺難受的,想回去躺一會兒。那碗你要是不想洗, 就放在那裡,明天再說。”
葛廣平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燕娘借著人多雜亂怕動了胎氣跑回娘家躲了今日,但也不能長期住娘家,最多明日早上是一定要回來的,要是家裡一片狼藉,那也沒必要躲了啊!
“娘,你也不是正經的新嫁娘,咱們關起門來也沒人知道你做了多少事。這天氣雖然涼了,可這臟碗筷放一天就不好洗了,你還是彆偷這個懶。否則家裡到處都是老鼠和蟲,毒都毒不儘。”
嚴鬆雨:“……”當真是親兒子。
這是怕她乾得太少啊?
越想越氣,她沉聲道:“廣平,我是你娘,你不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對不住。”葛廣平扛著一張桌子出門:“反正活得乾。否則,到了明天你會更難。”
嚴鬆雨氣得咬了咬牙。
兒子對她嫁回來這事兒明明不抵觸,肯定是有人在他耳邊嚼了舌根才如此冷淡對人。而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燕娘。
這兒媳心思挺深,回頭一定要好好教訓,把她給掰回來。
這麼想著,等到葛廣平送完桌子回來,嚴鬆雨上前搶下他手裡的活:“這不用你。家裡的客人都走完了,不會有人在衝撞燕娘,你先去把人接回來。”
“咱們家有喜事,她跑彆人家住著,怎麼都說不過去。最好是彆過夜,把人接回來吧。”
葛廣平深以為然。
他對於妻子回娘家這事兒不反對,但也知道,她其實是想避開家裡的活。
嚴鬆雨猜到了真相,卻沒有戳穿:“快去快回。”
葛廣平也不放心將妻子放在外頭過夜,很快跑去了嚴家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