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繼母婆婆 三十(1 / 2)

燕娘的孩子先天體弱,嚴鬆雨心裡也不好受。方才兒媳口出惡言,她認為女子生產不易,沒有計較兒媳的無禮,好心好意安慰,結果卻反而被怪罪,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看到兒媳臉上的憎恨和憤怒,她冷笑一聲:“你自己孩子體弱,就算說破大天去,也怪不到我頭上。我可背不起這名聲。”

“就是你搞些烏七八糟的事,害我不能好好安胎。”燕娘一邊吼一邊哭:“孩子若不能長成,我絕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嚴鬆雨是又想氣又想笑。

她沒把這番話放在心上,隻以為燕娘是乍然得知孩子體弱一時接受不了才在此發瘋。

眼看婆媳倆吵得不可開交,葛廣平也不知道怪誰,按理說,這事算是燕娘無理取鬨,可她剛拚了性命給他生孩子,又還在月子裡。母親不該與她計較。

“彆說了。”葛廣平吼了一聲,一把拽起母親出門。

嚴鬆雨見兒子不悅,強調道:“我可沒有錯,你彆拉我啊!”

說話間,母子倆到了院子裡。葛廣平歎了口氣:“娘,你彆跟她計較,再把人給氣著。”

“我是長輩,他那是什麼態度?再說了,你這孩子……哪能怪我?”嚴鬆雨彆開臉:“孩子長成這樣,遇上不講理的人家,她還能有好日子過?我還沒怪她,她哪兒來的臉……”

葛廣平隻覺得頭疼,抹了一把臉:“怪我,行了吧!”

嚴鬆雨看他難受,道:“這是天意,怪不得誰,廣平,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彆的孩子,彆一直惦記著。人要往前看……”

聽到母親安慰,且真的絲毫沒有怪罪燕娘的意思,葛廣平微微鬆口氣:“娘,燕娘她心裡難受,說了不合適的話,你彆跟她計較。”

“我沒有。”嚴鬆雨心裡是記了一筆的,但當著兒子的麵,不宜表露。她沉吟了下:“稍後我去買隻烏雞回來給她燉湯,聽說那個特彆補。孩子體弱,不能虧了嘴,得讓她趕緊下奶。”

葛廣平聽到這話,心中無比慰貼,母親不止沒有計較燕娘的無禮,還想著把那個體弱的孩子養回來。

哪怕所有的人都說那個孩子養不活,在葛廣平心裡,那是他親生骨肉,但凡有一點法子,他還是希望孩子能夠平安長大。

“娘,謝謝你。”

母子倆之前鬨得挺僵,嚴鬆雨聽到這話,欣慰道:“母子之間,說什麼謝?”

燕娘臨盆挺急,還沒到大夫說的日子。一開始打算回家去生產,結果沒能來得及。小夫妻倆還在他們租的鋪子裡,這邊屋子閉塞,光線不好。廚房也簡陋,再說,葛廣平要顧著鋪子,也不會做飯,伺候不好她。

所以,哪怕燕娘生了孩子,也還是要搬回家裡去坐月子。

馬車鋪了厚厚的褥子,嚴鬆雨親自安排的,葛廣平心中感動,眼看燕娘對母親有諸多誤會,將人抱上馬車後,忍不住低聲為母親辯解幾句:“燕娘,娘沒有計較你的無禮,也沒說孩子不好,又幫你安排這些,她是個挺好的人。你……”

燕娘心下冷笑,本身就是嚴鬆雨的錯,這些都是嚴鬆雨應該做的!她垂下眼眸:“廣平,我好累,想睡一會兒。”

她不想在夫君麵前表露出對嚴鬆雨的厭惡,但也不想順著他的意違心附和。

乾脆閉目養神。

回到家中,嚴鬆雨已經將屋中的被褥全部換過,廚房裡也燉好了湯。說實話,她不願意做這些事,可家中也沒有彆人要做……她隻想著真心換真心,在燕娘坐月子的時候儘心儘力。等她以後老了,燕娘也認真伺候她一場。

她的這些想法燕娘不知道,到家後就躺下了。

葛廣平得顧著鋪子,每日早出晚歸。照顧燕娘和孩子的人,大半都是嚴鬆雨。葛根最多就是帶孩子不哭的時候抱一抱。

嚴鬆雨累得很,孩子太軟了。她在李家生的兩個孩子有奶娘和丫鬟,她隻需要看一看。上一回親自照顧孩子,還是生葛廣平,都快二十年過去,連孩子穿衣和換尿布都忘記了大半。好在周圍的大娘還算好相處,但凡她問,都熱心地解答。

又是個病孩子,需要格外耐心細心,嚴鬆雨夜裡睡不好,白日有忙不完的活,短短幾日過去,她蒼老了好幾歲。

饒是如此,燕娘對她還是不冷不熱。

就比如此時,嚴鬆雨給她送飯,燕娘低頭吃了,不說話就算了,連喊人都不曾。

人家正在坐月子,嚴鬆雨不好與她計較,道:“小平安的腋下好像有些淹著了,聽說要買山茶油,又有人說有專門的藥,我不知道買哪一種,你覺得呢?”

燕娘頭也不抬:“買最好的。”

這副態度,好像誰欠了她似的,嚴鬆雨心下不悅:“我問過了,兩種都挺好,你說要哪一種我就去買。不然,你又說我沒有給你弄好。”

燕娘嗤笑一聲:“若你真的儘了心,又怎麼會怕我怪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嚴鬆雨這些天沒有睡過一個整覺,天氣越來越冷,洗衣的時候水像是要涼進了骨子裡,為了孩子,她都忍了。真的比對老太太要儘心得多,她委曲求全,就是想讓燕娘從心底裡感激自己。結果付出了這麼多,就得了不陰不陽的幾句話。著實氣人。

她麵色難看無比:“燕娘,我不欠你的。凡事隻求問心無愧,我這幾天……”

“累?”燕娘打斷她,嘲諷問:“這人活在世上,誰能不累?你之前在李家衣來伸手,那個倒是不累,可惜你出來了。有本事,一輩子賴在那裡啊!又跑回來找廣平做甚?”

她語氣刻薄,像一隻刺蝟,繼續道:“你在廣平小的時候就丟下他改嫁,現在又來裝什麼慈母?你這些日子儘心儘力,其實就是心虛,想補償你之前做下的錯事!”

這番話,嚴鬆雨是不認的。

“你總說我有錯,我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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