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這樣的情形實在出乎柳紜娘意料之外,愣了一下後,那邊的李秋寧已經把人往林子裡拖。她追了上去, 沒多久, 就見李秋寧滿頭大汗地把人藏進了山洞裡。
這山洞隱蔽, 剛好長在背光處, 洞口又有枝蔓擋著,尋常人還真不易發覺。
半個時辰後, 林子裡隻見微弱的天光,李秋寧從洞中鑽了出來,擦了一把汗後, 急奔下山。
柳紜娘從樹後走出, 進了山洞,地上的年輕男子麵色慘白, 正在昏睡之中,一條腿被厚厚的衣料綁著,她伸手摸了一把,雖不太會醫術,但骨頭正不正還是看得出。
年輕男子的腿骨折斷,此時已經接上。柳紜娘摸骨時,他還皺了皺眉,應該是快要醒了。
想了想,柳紜娘出了山洞,頗費了一番功夫,從鎮上買來了吃食放在他身邊。
正準備來了,男子已經醒了過來,但卻說不出話。柳紜娘給他倒了一碗水, 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子滿臉戒備:“你……”
他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
“你彆說話,”柳紜娘將水灌入他口中:“我偶然發現你躺在這裡,身上還有傷。我看你傷口已經包紮過了,應該是有人看顧你的,不過,我上一回看見你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這期間沒人來探望過,我怕你餓,所以給你備了些吃食。”話落,看了看洞外黑下來的天:“天色已晚,我家裡人還等著我呢,你自己小心。”
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又在周邊撿了一大堆枯枝,堆進山洞,掏出火折子點燃了一堆火。
“夜裡冷,你還有傷,彆著涼了才好。”
年輕男子沉默了下,道:“多謝。”
柳紜娘擺了擺手,消失在夜色裡。
她不打算再來,稍微施點恩已經足夠,隻要這侯府世子不要對她出手就行。
天已經黑了,這兒回李家有挺長的一段路,柳紜娘一路疾奔,就在即將靠近村口時,從林子裡竄出一個纖細的人影。
人影出現得很快,像飄似的,柳紜娘唬了一跳,定睛一瞧發現是李秋寧。
柳紜娘先發製人:“秋寧,你怎麼在這?”
李秋寧上下打量她:“天黑了,我發現你沒回來,特意到村口來等。”
口中說著話,眼神裡滿是懷疑,繼續上下打量,仿佛要把柳紜娘看穿一般。
“奶,你去哪兒了?”
“閒來無事,到處轉一轉。”柳紜娘隨口道:“天色不早,咱們快回吧!”
一路無話。
翌日早上,柳紜娘找來了李家所有人:“我有些事和你們商量。”
眾人麵麵相覷。
“我要送幾個孩子去書院。”柳紜娘一臉嚴肅:“我不是和你們商量,書院那邊我已經打點過了,還請了個人照顧他們起居,不要你們操心。”
之所以沒有一來就送,是因為那時候沒有銀子,也沒找到合適的人。
眾人都一臉詫異。
李老大最近對銀子特彆敏感,最先反應過來:“娘,你哪兒來的銀子?是不是秋寧給的?”
如果真是,他絕對不答應這麼離譜的事,憑什麼用大房的銀子供養彆的孩子讀書?
“不是。”柳紜娘眼神一也掃過眾人,正色道:“是我這些年來攢下的,你們這幾個混賬我是越看越煩,所以,打算把所有的銀子都花在孫輩身上。”
屋中一片嘩然。
分家之後,他們全靠自己過日子,這幾年來就攢了幾個銅板,今年乾旱,眼瞅著不能豐收。之前攢的那點錢大概貼進去還不一定夠。
他們也都知道了以前逼問母親要銀子分家時有多離譜,但這會兒母親竟然說以前攢下了銀子!且還不少!
家中如有堂兄弟五個,全部都去書院的話,每年至少要十幾兩……母親哪裡來的銀子?
柳紜娘這幾年來暗地裡也沒閒著,她本身比較會做生意,鎮上鋪子看起來不起眼,其實比彆人五個鋪子賺的還要多。並且,她去年找到了一種能夠高產的作物賣給當地的富農。
換得百多兩銀,加上這幾年賺的,她上個月借口走親戚離家幾天,已經去縣城裡開了一間酒樓,因為菜色新穎,又色香味俱全,自開張以來天天座無虛席。每日都有二十多兩進賬。總算到了將孩子帶離的時候。
這兩年她費心隔開孩子和三兄弟,可同處一屋簷下,到底還是受了些影響。尤其是最近兩天,快十歲的李秋義又開始傲氣,在幾個弟弟麵前頤指氣使。
所以,帶走孩子,迫在眉睫。
兄弟幾人眼神一對,都不太想追究。無論母親的銀子從何而來,反正得好處的是他們,沒必要問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