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媱:“……”
她麵色微變:“我剛做點心的時候已經吃飽了。”
“我不是怕你餓,是怕這東西有毒。”柳紜娘也懶得維持麵子情,這賀平媱看似處處妥帖,其實對她沒安好心。
這樣的話也出,賀平媱臉上連尷尬的笑都扯不出來了:“母親,您就愛說玩笑話。”
“誰跟你玩笑?”柳紜娘板著臉:“你要是不吃,就證明這點心有毛病,稍後我請個大夫來看一看。”
“母親!”賀平媱色厲內荏:“您就算不憐惜我,也彆這麼惡意揣測於我。既然您不愛吃,那我帶回去就是。”
說著,端了點心就要走。
柳紜娘聲音嚴厲:“冬雪,把人攔住。”
冬雪不明白這婆媳之間發生了何事。雖說國公夫人中毒那杯茶水是賀平媱遞給魅姬的,但兒媳怎麼可能毒害婆婆?
再說了,婆子當時搜身 ,也沒發現疑點啊!
心裡疑惑,卻還是下意識的把人給攔住了。
柳紜娘揚聲吩咐:“這幾日父親都在府中,派人去告知他一聲,就說平媱鬼鬼祟祟,好像要對我下毒。”
賀平媱沒想到婆婆說翻臉就翻臉,睚眥欲裂:“我是念宇妻子,你是他親娘,我們應該是一條船上的人!毀了我名聲,對你有何好處?”
柳紜娘不疾不徐:“如果我冤枉了你,稍後我親自給萬年侯府賠罪。但若是你要毒害我,國公府就得問萬寧侯府要個說法!”
聽到要牽連兩府,賀平媱愈發害怕。
國公爺不願意懷疑孫媳,但那天帶茶水確實是她遞出來的,得知消息後,很快就趕了過來。
“平媱非要讓我吃她做的點心,我讓她先嘗一口,她又不肯……”
柳紜娘話音未落,國公爺已經示意邊上的人上前。
賀平媱死死拽著點心不撒手。
事實上,方才國公爺還沒到時,她就想過毀了點心,可她站在廊下,身邊世子院的人將她團團圍住。邊上也沒水塘,她心中再焦灼,也隻能乖乖等著。
她拽得很緊,但自小養尊處優的侯府姑娘,哪裡能有下人的力氣大?
再說,一連衝上來倆,她就更拽不住了。
眼瞅著事情再無轉寰的餘地,賀平媱眼神一轉,乾脆鬆了手。
沒多久,府內的大夫也被請了過來。
大夫仔細查看過後,慎重道:“這裡麵確實有毒,至於是不是糜毒,還得請太醫來瞧。”
國公爺一臉慎重。
說實話,他萬分不想和這種先帝時就禁止的毒扯上關係。無論是不糜毒,都姑且當它是。他沉聲道:“去請萬寧侯過府!”
語罷,命人捆了賀平媱就要走。
柳紜娘急忙上前:“父親,我是苦主,我想知道真相。”
國公爺頭也不回:“你好好照顧施臨,其他的事情有我!”
看著院子裡眾人很快散去,柳紜娘倒也不意外,說到底,這府內上下,就沒人把魅姬當一回事。
她回到屋中,發現齊施臨已經醒了,邊上站著一臉古怪的冬雪。
“世子醒了?”柳紜娘吩咐道:“冬雪,伺候世子喝藥。”
冬雪動了動唇,剛才世子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將她送來的藥往外推,又彎曲著手指指邊上幾副沒熬的藥。
那意思好像是說,熬的藥不能喝,得重新熬過。
她腦中思緒萬千,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了以前這對夫妻相處的情形。魅姬常年不得出門,世子常年給夫人灌補藥,不喝還不行。近段時間夫人以容貌威脅她,再不肯喝藥……這兩人說是夫妻,無論外頭傳言如何,她心裡明白,這二人其實並沒有那麼恩愛。
難道魅姬恨世子,對這些藥動了手腳?
她又想到了之前太醫對於世子病情毫無好轉的疑惑。
簡直細思極恐。
她麵色幾變,麵前笑道:“夫人,這碗藥涼了,奴婢再給世子熬過。”
已經病入膏肓的人,哪怕喝的藥對症,也熬不了幾天。柳紜娘自然看出來了冬雪神情的不對,應該是起了點疑心,當即頷首:“那就趕緊,彆一會兒又睡著了。”
冬雪端著藥,又拿了一包藥,飛快出了門。
柳紜娘坐在床邊,溫柔的掏出帕子給齊施臨擦額頭上的汗:“你挺有本事嘛,隻憑著一雙眼睛,也讓冬雪起了疑心……”
話說到這,她突然頓住,溫柔道:“夫君,你千萬要好起來。否則,我怎麼辦……”說到後來,已哽咽難言。
她捂著帕子哭得傷心至極,大概一柱香後,窗外有輕巧的腳步聲遠去。她放下帕子,道:“你毒入五臟六腑,就算喝了對的藥,也再也活不了了。”想到什麼,她愉悅道:“告訴你件事,就在方才,念宇媳婦給我送來了一碟點心,我猜到她要害我,讓她自己先嘗一口。結果她不肯……然後我就找了你爹來。”
齊施臨呼吸急促起來。
“她應該是想我脫了他們夫妻的後腿,所以才對我痛下殺手。”柳紜娘搖了搖頭:“你當初就不該娶我,不止害了我,也害你的孩子,念宇被人議論,嬌嬌的婚事也成了難事……你後悔嗎?”
之前齊施臨沒有後悔,現在是有些後悔了的。
他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另一邊,冬雪出門之後越想越不對,跑到窗邊偷聽。聽到魅姬無助的哭聲後,覺得自己多想了,她重新熬了藥送進屋中,齊施臨卻沒能喝上。
因為他,又睡了過去。
國公從二十歲起開始辦差,本身是挺有能力的人。案子也審了多次,無論骨頭多硬的犯人,到了他手中都會全部招認。
賀平媱有幾分小聰明,卻實實在在經不起痛的,手指被夾,她就哭著招了。
“是我身邊的婆子給我出主意,說隻要母親不在了,念宇的前程就不會受影響……祖父,我是為了夫君,絕無私心,我可以對天發誓。”
國公爺沒想到審到後來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氣得胸口起伏。剛好萬寧侯到了,他把人請了進來:“這樣毒辣的姑娘,國公府是萬萬不敢留的,你把人帶回去吧!”
萬寧侯做夢也沒想到女兒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滿臉不可置信:“是不是有誰逼你這樣說的?”
這話國公爺就不愛聽了,好像是他迫害了這丫頭逼得她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似的。
萬寧侯看著眼淚汪汪的女兒,眼神在屋中搜尋了一圈,道:“念宇呢,我得問問他知不知情。”
“侯爺!”國公爺語氣加重,指著那盤點心:“大夫說,這玩意很像我夫人中的那毒,你該知道這事有多要緊,難道你想往下查嗎?”
先帝時就銷毀了的毒如今出現在國公府,又是侯府的女兒帶來的,真鬨了出去,兩家誰也彆想脫身。
萬寧侯麵色鐵青:“我想再問一問。”
屋中除了主子,就剩下三兩個心腹。事關重大,國公爺乾脆把剩下的那幾個人都攆了出去。
“說,這玩意兒是不是糜毒?到底哪兒來的?”萬寧侯恨透了給自家帶來災禍的女兒,連聲質問。
見女兒哆嗦著嘴唇不說話,他沉聲道:“既然你不肯說,那你就把這盤點心吃了。”
賀平媱:“……”
萬寧侯脾氣暴躁,用帕子包了手,抓起點心就往她嘴裡塞。
賀平媱一個姑娘家,哪裡掙脫得了男人的力道?
想到中了糜毒後會有的後果,她活生生打了個寒顫:“我說……”
萬寧侯捏著她脖頸的手未鬆,麵色也未好轉。看那架勢,好像一言不合,又要往她嘴裡塞一般。
賀平媱真的被嚇著了,再也不敢隱瞞:“是賢王妃,是她給我的藥,讓我……讓我殺了婆婆……她說會幫夫君坐穩國公府世子之位……我是被脅迫的……知道了那樣的秘密,我要是不做,她不會放過我……爹,女兒知道錯了,你饒過我這一回,女兒求您了……”
侯爺和國公爺二人對視一眼,麵色格外慎重。
“你沒有胡說?”
賀平媱被那盤點心嚇得涕淚橫流:“沒有!我不敢胡亂攀咬王妃……”
國公爺並沒有放過她,質問:“王妃為何要對魅姬下毒?”
賀平媱直搖頭,生怕二人不信,她搖得很用力,頭上的步搖都搖到了地上,整個人格外狼狽。
萬寧侯暴躁地道:“說話!”
賀平媱說不出來,眼看點心到了跟前,她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道:“好像是……婆婆是王妃的姐姐……這是我的猜測,做不得準的。你們去查吧……不要問我了……我害怕……王妃她恨毒了婆婆……之前還想讓我把婆婆塞到馬車裡帶到郊外,我不知道她想做甚,你們去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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