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祖父的質問,齊念宇急忙為自己辯駁:“沒有的事。祖父,我娘她胡說的。”
他狠瞪著柳紜娘:“娘,我沒有動手。”
最後一句,他聲音很大,滿是被冤枉的悲憤。對著母親,他沒有一丁點尊重之意。
所有人都不信他,在這樣的府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偽裝。傻子才會信他的氣憤。
齊念宇幾乎是指天發誓:“我真的沒有!”
與此同時,門口又來了人,站在那兒的是一個渾身煞氣的中年漢子,一看便知是習武之人。他衝著踏上的侯爺一拱手:“稟主子,長明招了,說是宇公子讓他下的毒。”
“我沒有。”齊念宇一臉憤怒:“哪個混賬汙蔑我?”他眼看眾人不信自己,急忙奔到了門邊:“你去問一下長明,是誰讓他做的?”
中年漢子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是公子身邊的隨風。”
齊念宇張了張口:“真不是我。”他轉身撲跪在了國公爺的麵前:“求您將事情查明白,還孫兒清白。”
齊二臉上滿是對父親的擔憂,看到齊念宇糾纏,不滿道:“你對長輩下毒,簡直畜牲不如。如今人證擺在麵前,凶手親手指認你,你還要辯解什麼?”
他側頭吩咐道:“來人,把這個混賬拖下去關起來。等父親好轉之後,再行發落。”
國公爺看著這些事情發生,倒不是他不開口,而是他喉嚨堵著不能開口。眼看齊念宇要被拖下去了,他沉聲道:“慢……噗……”
後一聲是他吐血的聲音。
那血從他口中噴濺而出,麵前的衣衫和地上都沾染了大片殷紅。
這般慘烈,眾人都嚇了一跳。小雲氏更是白了臉。
齊二急忙上前幫他順氣,又看向邊上配藥的幾位大夫,催促道:“你們能不能快點?”
大夫也委屈,他們剛剛才把完脈,連病症都未弄清楚,哪敢輕易下手?
要知道,這一個弄不好,國公爺沒了命,最後他們都要遭殃。
國公爺這一次吐血像是開了閘門,一口接著一口,麵前大片大片的血跡,還夾雜著一些碎塊,轉瞬間臉上已經滿是死氣。
其中一位大夫見狀,奔到了國公爺身邊,道:“國公爺,您如今很是凶險。小的無能為力,但是……”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這兒有一顆血丸,可以讓瀕死之人再活一段。您需要麼?”
他也實在是沒法子了。
國公爺若是就這麼沒了命,他們這幾個大夫也很難全身而退。
國公爺看著那紅色的藥丸,咬牙點了點頭。
在屋中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大夫將藥丸喂入了國公爺口中,大概真的是虎狼之藥見效快,不過短短幾息,國公爺的麵色已紅潤起來,剛才還萎靡不振,此時已能坐起身,甚至連說話都順暢自如。
他掃視了一眼屋中眾人:“去將念宇身邊的隨從都請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螻蟻尚且偷生,他也不想死。到了此刻,他心中滿是激憤,隻想找出殺害自己的凶手。
齊念宇身邊伺候的人不多,全部被請到了屋中,國公也此刻也不在意審問的手段,直接命人打他們板子。
眾人不停的哭喊求饒,隨風更是嚎哭:“小的已經全都招了啊!求國公爺饒命……”
國公爺沒有看挨打的眾人,眼神在自己的兒孫身上搜尋。這一打,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二兒子和長孫麵色都有些古怪。
他閉上了眼:“若是不肯說實話,全部杖斃。”
屋中有一瞬間的安靜,緊接著板子聲更重了。
審問和把人杖斃完全是兩種打法。隨風愣了一下,隨即大聲求饒:“公子救命……二爺救命……”
齊念宇像是不忍般彆開了臉。齊二與地上的隨風對此一眼後,上前一步躬身道:“爹,既然他們已經招認了,就沒必要再造殺孽。還是把這些人給放了吧。”
國公爺滿臉嘲諷“我都要死了,哪還顧得著彆人?”
語罷,閉上了眼睛,輕飄飄道:“杖斃。”
聞言,沉悶的皮肉聲更重。
隨風眼瞅著自己沒了生路,大哭道:“國公爺饒命,小的全都招了……是二爺讓小的去收買長明叔,以此栽贓我家公子……國公爺,這是真的……啊……真的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齊二。
齊二氣急:“你胡說什麼?”他急忙看向父親:“這個混賬眼瞅著性命不保,所以在這胡亂攀咬兒子!父親明察!”
此時的國公爺其實不太想明查,他自己都活不了了,哪裡還顧得上彆人?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他真的想把這屋中所有的人一起帶走。
“小二,我待你不薄啊!你就這麼對我?”
齊二一臉憋屈:“真不是兒子。”
國公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榻上:“我是有爵位的朝廷命官,如今被人所害。皇上一定願意幫我找出真凶……既然你說我冤枉了你,那稍後我寫一份折子請皇上明察,如何?”
齊二:“……”不如何!
他本來就是借侄子的手,無論父親死不死,你一定要廢了侄子!畢竟,大房父子才是父親屬意的國公。隻有他們不在了,他才有希望。
“父親,兒子知道錯了。”齊二不甘地跪了下去。
不跪不行,如果真鬨到聖上麵前,他彆說做國公,怕是要淪為階下囚。
國公爺看著跪在麵前的兒子,氣得又吐了一口血。
雖早有預料,當事實真正擺在麵前。他還是難以接受。到了此刻,他寧願要自己性命的是兩大侯府之人。他疲憊地閉上了眼:“滾!”
齊二麻溜地滾了。
齊念宇撲到了軟塌前,又驚又喜:“祖父,孫兒真的沒有害你。”
國公爺欣慰地看著他。
柳紜娘眨了眨眼,踹了一腳那個血葫蘆似的隨風:“把這人杖斃!”
隨風一愣:“我都招了啊!”
柳紜娘淡淡道:“蓄謀殺害國公,你本就該死。”
隨風茫然地將目光落在了齊念宇身上。
齊念宇揮了揮手:“拖出去打。”
話一出口,隨風低下了頭。
“彆!”柳紜娘出聲阻止:“就在這屋中!”
隨風:“……”
齊念宇一臉不讚同的看著母親:“娘,祖父病重,不能看這些。”
“你祖父一生見識廣博,也不是第一回將人打死。他不會害怕的。”柳紜娘上前一步,一臉殷切:“父親,你臨走之前,總該看到傷害你之人的下場。”
國公爺一開始還不明白兒媳為何要糾纏,當看到隨風聽說被拖出去杖斃後再不求饒,隱約明白了什麼,他沉聲道:“隨風不老實,就在屋中打!”
板子聲又起,隨風已經被打得半死。
這人在康健之時,有時候會覺得死也沒什麼大不了。可當這板子真正落到身上,疼痛傳來,才知道康健的好處。此時的隨風便是如此,他再次求饒。
眼見求饒無用,他目光定定看了齊念宇幾息,見主子不看自己,他大聲道:“我還有秘密……沒說……”
說到後來,唇邊已有殷紅的血跡流出,已然受了重傷。
國公爺看了過去。
齊念宇放在身側的手緊握:“祖父,瀕死之人的話不可信。”
地上的隨風隻想趕緊結束當下的痛苦,也不管他們說了什麼,大聲嚎道:“二爺讓小的找長明下毒沒錯,可在此之前,公子爺讓小的找長明了的,隻是小的還沒去,二爺那邊的人就過來了……”
國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