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後, 女子急忙磕頭,道:“民婦願意指認幕後主使。”
聽到這話,柳紜娘笑出了聲。
“你知道是誰嗎?你見過嗎?”
女子啞然:“應該是……是太後娘娘……你們二人多年不睦, 我有聽指使我的婆子說起過。”
就知道楊太後不會親自見這個女人, 柳紜娘一臉好奇:“那是誰?”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女子說完這話, 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無用之人, 嚇得結巴起來:“我可以幫您套話……”
柳紜娘彎腰,掐住她的下巴:“你膽子不小。想做皇上生母, 你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女人對上她的眼神,驚恐無比:“民婦隻是一個小人物,您彆臟了自己的手, 我……”她本來想說可以離開京城, 一輩子都再不回來, 可又覺得麵前的人不太可能放過自己, 話到嘴邊, 急忙改了口:“您讓我做什麼, 我絕無二話。哪怕是死, 也甘願!”
“那你就去死吧。”柳紜娘本來想安排她指認楊太後,發現她一無所知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地上的人渾身癱軟,很快暈開一灘淡黃色的水跡。
廣禮上前將人拖走。
柳紜娘來了興致,道:“送去隔壁殿中。”
皇上如今還住在這裡, 廣禮應聲, 柳紜娘緩步跟在二人後麵。
到了榻前,她興致勃勃道:“這是你娘。你們母子終於團圓,今兒是個好日子。”
皇上休養了幾日,病情沒有加重, 卻也沒好轉。轉頭都挺費勁,他看著地上不停磕頭求饒的女子,眼神複雜難言。
柳紜娘好奇問:“你覺得她是你親娘?”
本來皇上是不太信的,宮中的嬪妃想要換人,可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可是,這個女人使勁塞了他幾塊點心,堵得他毫無還手之力。他不信也得信。
榻邊的這個女人,不可能是他的親娘。
他母親沒有這麼大的力氣,也不會害他。虎毒還不食子呢,母子相依為命多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
看出了他的想法,柳紜娘笑了笑,問地上女子:“你生了皇上麼?”
女子哪裡還敢認,滿臉驚恐地搖頭:“我沒有生養過,請大夫過來一瞧便知。”
皇上眉心緊皺。
柳紜娘好奇問:“你心中是何感想?”
皇上看著她。他生母不是麵前這個顧玲瓏,也不是地上的女人,那他哪兒來的?
事實上,當初他沒有直接把這個女人帶來和顧太後當麵對質,是怕自己的身份存疑。萬一他連皇子都不是,他這九五至尊之位,哪裡還坐得穩?
因此,迄今為止,關於皇上懷疑自己不是顧玲瓏所生的事,也隻有他自己和幕後主使楊太後知情。
柳紜娘拍了拍額頭,恍然道:“無論你怎麼想,如今都說不出話了。”她一臉遺憾:“如果是我自己動手下藥,絕不會把你毒啞。我挺想聽你說話的。”
皇上:“……”好氣!
柳紜娘正色道:“母子一場,我總要讓你死個明白。你等著吧!”
這個女子,被她當做罪奴,關在了宮內的偏僻處,由廣禮的小徒弟親自盯著。
*
又是幾日過去,楊太後娘家人官職並無變化,也沒得重用,她頓時就惱了。
專門等在園子裡堵從勤政殿回來的柳紜娘。
“你到底是何意?”
她一開口就是質問。
柳紜娘一臉莫名其妙:“怎麼了?”
“上一次我跟你說的話,你忘了嗎?”楊太後一臉自得:“那個女子現在就在我手中。你若再不聽勸,我就把她帶到朝堂上,在文武百官麵前,戳穿你的身份。到那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說著,仿佛已經想到了顧玲瓏被千夫所指,臉上笑容越來越深。
柳紜娘嗯了一聲:“你去吧!”
這般冷淡,楊太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憋屈無比:“顧玲瓏,你當真不怕嗎?”
“清者自清。我是顧家嫡女,進宮之後就回過娘家三次,怎麼可能被換?”柳紜娘一臉嘲諷:“你以為文武百官是那個蠢貨?”
楊太後噎了下。
哪個蠢貨?
有母親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
柳紜娘看出了她的想法:“他還想廢了我,我又何必惦記那點不存在的情分。你若是想把那個女人帶到朝堂上,與我當麵對質,儘管去辦,我等著!”
楊太後麵色鐵青,事實上,在看到顧玲瓏毫無反應時,她就已經想撕破臉,可派人去接那女子,才得知人早已被偷走了。眼看麵前的顧玲瓏底氣十足,仿佛什麼都不怕,她頓時福至心靈,質問:“你把人偷走了?”
柳紜娘揚眉:“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什麼人?我堂堂太後,用得著偷?更何況還是偷人,先帝先帝已經不在,你擱這汙蔑誰呢?你自己想偷就去偷,我不攔著你……”
楊太後:“……”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氣急敗壞,還想問話。又覺得自己若是主動說那女子被人偷走,豈不是表明把柄已經不在?
乾脆轉身就走:“你給我等著。”
稍晚一些的時候,柳紜娘用晚膳時,廣禮進來稟告:“太後娘娘,小的今日去大廚房時摔了一跤。有個小子機靈地攛出來將我扶住……我看他是個得用的人,剛好您身邊缺人,要不……小的讓他進來,您瞧瞧是否合眼緣?”
說著話,他眨了眨眼。
主仆多年,得了顧玲瓏記憶的柳紜娘對他還算有幾分了解,那人明顯就有問題。
柳紜娘耐心等著他的下文。
“小的身邊隨時都帶著人,就算摔倒了,也有人來扶。偏偏今日身邊的兩人一個告假,另一個當時有急事。這一看就不尋常。搞不好就是那邊派來的。”
他一臉感慨:“現在用不著咱挖坑,主動送上來的人。您看……”
看著麵前給自己出主意的廣禮,柳紜娘腦中回想起顧玲瓏被皇上猜忌後沒多久,他就生了重病。彼時,顧玲瓏想要請太醫已沒那麼方便,廣禮喝了幾副藥,還是沒能救回。死時瘦得如同骷髏一般,格外駭人。
柳紜娘笑了:“就依你說的辦!”
廣禮滿臉歡喜,一摔拂塵:“您等著瞧。”
沒多久,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宮人被帶到跟前,他端著個托盤,從神情到動作都挺恭敬,規規矩矩行禮:“奴桂林,給太後娘娘請安。”
柳紜娘抬手:“起吧。”
他將托盤小心的送到柳紜娘麵前,道:“這是奴老家的養生秘方,您嘗一嘗。若是合心意,奴天天給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