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孝順”兒媳的婆婆 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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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門外,李大夫看著人走遠,試探著問向守門老頭。

“姑娘喜歡吃筍?”

守門老頭眼皮都不撩,反問:“不能吃嗎?這個也忌口?”

“那倒也不是。”李大夫心不在焉:“新鮮的筍不好吃。”

守門老頭點了點頭:“我會讓廚娘用心。”說著就要關門。

李大夫心裡不安,抬手止住老頭的動作:“來都來了,我順便去幫姑娘請脈。”

老頭上下打量他:“你什麼都沒帶,連脈枕都無……再說,姑娘這個時辰午睡剛起,不太方便。”

說著,關上了門。

餘梅花從頭到尾都不敢說話,眼看李大夫吃了閉門羹……那老頭句句客氣,卻也疏離。不知怎的,她心頭有些不安。

“他以前也這樣嗎?”

李大夫雖說時常出入,可以不會注意一個守門的人。站在門口麵色變幻,隨口道:“天色不早,你們回吧!”

孟成禮姍姍來遲,剛想坐下歇會兒,就聽到這一句。頓覺眼前一黑。

“梅花,來扶我……”

餘梅花走過去扶人,再抬起頭,卻看到了李大夫頭也不回的背影。垂眸看著地上喘氣不止的男人,眼中格外嫌棄。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大字不識幾個,得用藥好好養著,出了事不敢上前,還得靠她一個女人……這特麼就是一個廢人!

“我得去問李大夫拿銀子,你慢慢來!”

語罷,頭也不回地攆著李大夫而去。

兩人是最親密的夫妻,曾經也有過情濃之時,對於餘梅花改變,孟成禮瞬間就察覺到了。看著纖細女子追著翩翩公子而去,他心頭滿是怒氣。

本就累得慌,再這麼一氣,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翌日,柳紜娘正在院子裡溜達,李嬸帶著兒媳來了,帶來了一些剝好的筍,滿臉喜氣。

李嬸進門後,壓低聲音道:“他們家好大方,給了三錢銀子。就等他拿銀子的時候,隔壁的那家門房看到了,讓我們給他家也送……小草,這銀子我分你一半。”

“不用。”柳紜娘不差那點銀子,幫他們就是順手的事,李家夫妻挺厚道的人,實不必算得這般清楚。

她收了筍:“那你們快去,彆擱這耽擱了。”

李嬸聲音壓得更低:“我們來回的時候,看到梅花倆人,似乎在吵架。”

柳紜娘來了興致:“吵什麼?”

“好像是成禮說她不守婦道……”李嬸皺了皺眉:“我也就聽說了兩句。”

她不好意思聽人吵架,要不是廖小草幫了這麼大的忙,她也不會把這些事說出來。

夫妻倆吵架的事柳紜娘不知道,不過,餘家昨晚上不消停。餘梅花兩人從鎮上回來,似乎沒拿到銀子,反正不打算搬。於是,餘家媳婦撒潑了,站在院子裡叉腰破口大罵。

以前是指桑罵槐,現在則毫不掩飾。

餘梅花哭得厲害,餘家老兩口悶不吭聲,並沒有阻止兒媳,甚至做好了飯也沒叫大女兒。

孟成禮身子骨弱,奔波了半日,又氣了一場。還被餘家人幾乎是指著鼻子大罵,加上沒拿到銀子,搬出去的日子遙遙無期,想到日後都要受餘家的氣……又急又氣之下,再次病倒了。

如果是以前,他稍微咳嗽幾聲,或是麵色不對,母親就特彆擔憂,立刻請大夫配藥。

可如今……餘家人壓根就不管,餘梅花隻覺前路茫茫,也不太想搭理他。

拖了一夜,孟成禮開始發高熱。

在當下人看來,生病的人身上自帶晦氣,不能去彆人家。更何況,他還是住下。

餘梅花知道自己回家常住的事爹娘不高興,於是,早早起來幫著做飯。

餘家媳婦柳氏得知姐夫病了,頓時大怒,再不肯忍耐,衝進廚房去拽餘梅花:“你們趕緊走!”

力道很大,餘梅花被拽得險些摔倒,勉強穩住身子,看到弟妹臉上的怒氣和厭惡,知道她再不肯收留……但是,他們夫妻離了餘家,也沒地方去呀。當即就哭了出來,跑到雙親的屋子外。

“娘,我嫁人之後,也沒少幫襯家裡。現在我有了難處,也不需要你們幫忙,隻是想在家裡住一段,連這都……”

屋中一片安靜,仿佛裡麵沒有人似的。

餘梅花滿臉是淚,一顆心越來越沉,忍不住伸手拍門。

裡麵的人還沒開口,柳氏率先道:“誰求情都沒用。我也不是那麼刻薄的人,可你一個出嫁女,回來住幾天就行了。還想帶著病人住,我家裡可有孩子,小的那個才兩月,萬一過了病氣……”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到才兩月的孩子,餘梅花滿臉悲憤:“弟妹,洗三和滿月我都是送了厚禮的。你就當那是我的房費和飯錢,至少也能住幾個月吧?”

柳氏翻了個白眼:“那是你自己願意送的,又不是我要的。你要是早說給了銀子,會在家裡住這麼久,我絕對不收!”

她一揮手,不耐煩道:“家裡不留病人,誰說都沒用!”

餘家老兩口的屋中終於有了動靜,餘母打開門,歎了口氣:“梅花,你是彆家的人。不好在家裡長住的,你弟妹也說得對,孩子小,身體弱……”

餘梅花看著麵前的母親,瞪大了眼:“曾經你說,我是你最疼的女兒……既然那麼疼我,難道我連在家裡住幾天不行?”

餘母歎息,卻不肯鬆口。

餘家雞飛狗跳,院子裡柳紜娘曬了曬早上初升的太陽,準備回房休息,卻見小道上來了人。

就是幫著孟成禮說話的杜氏。

廖小草記憶中,跟這個女人不熟,見了麵最多打個招呼,從來沒有深交過。杜氏在村裡,也不是個多嘴多舌的,隻是聽說,她和婆婆和妯娌都處得不太好。

杜氏腳下匆匆,到了門口飛快道:“小草,餘家那邊吵得厲害,你聽說了嗎?”

最近家家忙著春耕,自己的活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管彆人?

尤其這平時不愛管閒事的人,突然冒了出來,怎麼看都挺奇怪,柳紜娘眯起了眼,反問:“關我什麼事?”

杜氏歎氣:“我是好意。你兒子昨晚上生病了,餘家根本就沒有請大夫,今兒餘家那小媳婦還要把他們夫妻趕走。就你兒子那個瘦弱的小身板,再不買藥,怕是要……”

柳紜娘打斷她的話:“那種白眼狼,就算是死了,又與我何乾?”

杜氏臉色青青白白:“話不能這麼說。我雖然沒有和你多來往,但也聽說過,你很疼他們夫妻,彆因為一時意氣做出後悔的事。”

柳紜娘上下打量她:“你一個外人,未免管得太多了。”

“外人”語氣尤其重,聽在耳中總覺得話裡有話。

杜氏心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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