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翌日早上離開時,她明明已經起了,他離開時連招呼都沒打。
李琳琅喝了一口茶, 感受不到絲毫茶香, 隻覺得特彆的苦。
紅衣女子感受不到她複雜的心情, 道:“先說好,上一次的事我就已經求了人家, 想再來一次,怕是不能了。還有,這事廣寧山莊那邊特彆重視, 正在細查。萬一查出端倪……要我說,咱們都先按兵不動。姐姐, 你再細想想吧!”
李琳琅嗯了一聲。
柳紜娘就在隔壁的屋中, 將二人的談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大概猜到是怎麼一回事,見紅衣女子蒙著麵紗下樓,她也不多留,跟著就追了出去。
當然了, 紅衣女子應該認識她,她沒有跟得太緊。一路走走停停, 到了西城。
廣寧城的西麵, 算是男人們最愛來的地方, 吃喝玩樂應有儘有。柳紜娘沒費什麼功夫,就在一個賭坊守門的小子那裡打聽到。
紅衣女子花名海棠, 算是挺有名的姑娘。
那小子低聲道:“夫人,小子天天在這兒,海棠姑娘平時不是這番打扮, 又蒙著麵。換了彆人肯定認不出,但我眼神好,那人肯定是她……您犯不著跟她計較,這男人起了花花心思,沒有海棠,也有杜鵑牡丹。這些青樓中都請了高手坐鎮,有些還和山莊有關係,您要是湊上去,還不夠人家一盤菜,受了委屈也隻能自認倒黴。您要是聽我的,就回家收拾自己個兒男人……”
柳紜娘笑了:“你還挺操心。”
小子也樂:“我也是好心嘛。看夫人您這樣,似乎不太生氣,這才對嘛。這男人在外頭浪夠了,都知道回家。你等著就行。”
柳紜娘拍了拍他的肩:“我不同,眼裡揉不得沙子。敢出來浪,就彆想進門。”
語罷,轉身就走。
知道了女子的花名,再打聽起來就比較容易。
海棠是前兩年的花魁,可青樓中從來不缺美人,如今名氣大不如前,好些客人都不認識她,但也有一些老客,對她挺有感情。
其中確實有一位春生穀的二代弟子。
二代弟子算是春生穀新秀,請得動高手也挺正常,青樓女子不缺乏錢財,收買藥童胡亂配藥也做得到。
柳紜娘回到家中時,李琳琅已經回來了,正悶悶不樂地坐在院子裡。
沒多久,潘子峰拿著兩封點心回來,笑盈盈送了一封給李琳琅,剩下的拿進了屋中:“娘,我買了您最愛吃的春元卷。”
柳紜娘輕哼一聲:“我是順帶的吧?”
潘子峰笑嘻嘻:“娘,這什麼話。”他壓低聲音:“你們倆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忘了誰,也不會忘記您的。”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要和妻子好好過日子,費力兩頭哄。柳紜娘心下歎息,轉身去做自己的事,出門後去了書館。
以武為尊的世道,書館中大半都是各種“秘籍”,在這些地方淘得到的,都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除了秘籍之外,就是各種醫書最好賣。柳紜娘選了幾本,又拿了些史書。
回家之後,隔了一日,去進藥材的地方,大包小包拎回來不少。那天起,她開始製金創藥等各種常見藥粉。
當然了,她見識得多,金瘡藥比彆人要好。
大夫無論何時都是吃香的,人吃五穀雜糧就得生病,更何況這還是練武的世道,受傷的人更多。因此,隻半個月,柳紜娘就攢到了潘子峰幾年才能賺得到的銀子。
家中有人製藥,時常一股藥味彌漫,左右的鄰居都發覺了不對。同處一屋簷下的潘子峰自然也發現了親娘的動作。
“真的有用?”
柳紜娘白了他一眼:“你要相信你娘。依我看,你就彆去護衛了,在家裡幫我的忙。”
潘子峰忙不迭答應了下來。
他不做山莊的護衛,父親還是山莊把頭,家中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也不會失了山莊的庇護。最要緊的是,他留在家裡,可以時時刻刻陪著妻子。
李琳琅站在屋簷下,聽到母子倆的對話,皺眉道:“夫君又不會醫術,失了護衛的活計,以後再想進去就難了。”
“不會可以學。”柳紜娘頭也不回:“日後想要進去也不難。我爹做把頭幾十年,哥哥養好傷後也會繼續護衛,子峰想去,隨時都可以。聽你這話,你不想讓子峰在家陪你?”
李琳琅確實不想,但她不能說,在婆婆通透的目光之中,她心中泛起了一股惱怒,低下頭道:“我是擔憂他的前程。”
“前程沒有孩子要緊。”柳紜娘隨口道。
這話立刻得到了潘子峰的讚同,他想了想道:“等你生下了孩子,我再打算以後。”看她臉色不好,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餓著你們娘倆的。”
*
家裡發生的事潘元武不知,回程的路上,越是靠近廣寧城,他越是不安。
不想回去麵對家人,因此,將貨物送到之後,他沒有打馬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