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紜娘滿麵嘲諷:“我又不是為了求歡,你在外頭喜歡拉些臟的臭的上床,不回家過夜最好。對了,你這麼躲躲閃閃的,該不會是染了臟病,或是不行了吧?”
潘元武心裡的秘密被說中,頓時惱羞成怒:“胡說什麼?”話出口,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倒顯得自己心虛。一抬眼看到院子裡擔憂看過來的琳琅,板著臉道:“還有晚輩在呢,像什麼話?”
柳紜娘也沒有戳穿他。
就得讓他心虛焦慮,請個大夫偷偷摸摸擔驚受怕才好。否則,兩人本就是夫妻,若是她知情,潘元武肯定會破罐子破摔,坦蕩蕩地求醫問藥。
母子倆和肖滿滿一整天都在院子裡忙活,偶而起身練練劍,婆子大半時候在廚房,還得洗漱,偶而會去看看潘元武。
這樣的情形下,李琳琅想要私底下和潘元武說話,簡直難如登天。
這一日傍晚,一家人都在用晚膳,李琳琅沒胃口,看到婆子送飯,她福至心靈:“大娘,你照顧我們一家辛苦,這飯我來送,你去歇一會兒。”又強調:“娘讓我多動一動,我也不能像傻子似的滿院子跑,送飯而已,我肯定做得好。”
婆子看向了姑奶奶,見她微微點頭,這才鬆了手。
李琳琅端著托盤,迫不及待地送進屋中。
“該用飯了。”
潘元武抬眼看到是她,麵色稍微緩和。可看到托盤上的菜色,立刻就明白還是和中午那頓一樣。
這個婆子做事麻利,力氣也大。但有一點,做的飯菜實在難以入口,要麼少鹽少醋,要麼就像是打死了賣鹽的似的,鹹得發苦。
“你們的飯是誰做的?”
李琳琅正糾結自己要怎麼開口,冷不防聽到這一句,隨口道:“大娘做的。”
她垂下了頭:“我想離開潘家。”
端著湯碗的潘元武訝然:“你要去哪?”
“徹底離開這裡,去哪都好。”李琳琅苦笑:“反正,我這幾天就想走。可娘不讓,你能幫我嗎?”
潘元武一臉不讚同:“你還懷著孩子呢。”
孩子孩子!
母子倆也是這麼說,李琳琅心頭厭煩不已:“那要是沒了這個孩子,你就願意幫我的忙嗎?”
潘元武看著她的眉眼,長長歎了口氣:“子峰是個很好的孩子,他要是敢對不起你,我肯定收拾她。都成親了,眼看就要有孩子,你要往哪兒去?你爹娘那邊又不疼你,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姑娘家,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李琳琅眼睛一眨,落下了淚來:“你還是擔憂我的,對麼?”
潘元武知道她的意思,假裝聽不懂:“你是我兒媳,就像我女兒一樣,我當然擔憂你的安危。”
李琳琅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質問道:“你既然放不下我,為何要將我交給彆人照顧?”
“你這丫頭,”潘元武一臉無奈:“我有妻有子,你還這麼年輕,要是我那什麼,你一定會後悔。我也做不出這麼畜牲的事……”
李琳琅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我不後悔。”
一個年輕姑娘這般愛慕自己,潘元武不是沒有觸動的。但她是自己兒媳,兩人之間就再沒了可能。他歎口氣:“不要再說了,安心養胎,子峰會照顧好你。他為了你們娘倆,連護衛的活都不要,這世上如他一般有情有義的男兒不多,你能遇上是福氣……”
李琳琅不願意聽這些,隻選擇聽自己愛聽的,偏著頭問:“你是知道他好,所以才讓我嫁給他,對麼?你心裡還是有一點我的位置的,是不是?”
潘元武隻覺得頭皮發麻:“我們倆之間說這些話不合適。我是長輩,你是晚輩,那是兩輩人!”
李琳琅再厚的臉皮,被這麼一再拒絕,也羞惱起來,她憤然道:“我記住了!”她彆開臉:“我希望你能幫我做最後一件事,讓我離開潘家。”
“不行!”潘元武沉下了臉:“這事你得聽我的。你還年輕,不懂得這裡麵的厲害。嫁過人的姑娘彆人都會嫌棄,你想再找一個如子峰一般的男子托付終身,幾乎不可能!”
“可我就是要走!”李琳琅知道,麵前的男人對自己或許有幾分憐惜,但和他兒子比起來,自己什麼都不是。如果他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兩人大概會變成仇人。
“你們倆在說什麼,這麼熱鬨?”柳紜娘站在門口:“琳琅,你怎麼還哭了?”
李琳琅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娘,我想過了,我要離開潘家,不要再做潘家媳婦!”
柳紜娘問:“可是子峰對不起你?”
“沒有!”李琳琅臉上的淚又落了下來:“是我自己要走。”
“那就是你對不起他了。”柳紜娘漠然道:“既然你不願意嫁,當初為何要答應?”
李琳琅當初答應這門親事,其實是生潘元武的氣,她那時候步步緊逼,他卻你先把她往外推。一怒之下,她就……現在想來,就是後悔。
潘子峰對她越好,她越是難受。既對不起他的這份情意,也違背了自己的意願。
“我們倆不合適。”李琳琅話出口,看到門口又多了人,正是潘子峰。
他一臉寒霜:“我答應你。”這一日夜,他看似在忙碌,其實心裡想了許多:“你若是真想離開,我不攔著你。至於孩子,那是我的血脈。你想一出是一出,孩子跟著你不會有好日子過,我不會讓孩子跟著你。你生下來傳個信,我去接回來。隻是,你記住,這孩子沒娘!你離開可以,彆再想回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