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又挨了一巴掌,痛得頭嗡嗡的,聽著潘元武的怒斥,那聲音很遠,好像遠在天邊。她聽不太清楚,但能看得見他猙獰的臉。
漸漸地,她看不清眼前情形,伸手一抹,才發現自己滿眼是淚。
“我……”
試著出聲,嗓子啞得厲害。
潘元武還在指責,說李琳琅各種過分,說她恩將仇報,說她不懂規矩。
邊上的兩個女人被這番動靜給驚著了,雲彩沒有上前,還往旁邊讓了讓。
肖滿滿心中懼怕不已,看到李琳琅傷心至極,邊上的潘元武似乎找回了幾分理智,隻是斥罵,沒有再動手的趨勢。心下一動,上前將人扶起:“少夫人,你怎麼樣?”
李琳琅就著她的力道起身,整個人都是木的,腦中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坐在凳子上時,才發現自己全身脫力,坐都坐不穩。
她兩邊臉頰都是紅腫的五指印,伸手摸著,隻覺火辣辣的疼。她突然嚎啕大哭,哭得傷心至極。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送東西……”
這一聲嚎得雲彩心中一跳,潘元武見她哭得傷心,渾身顫抖,後知後覺地發現手心有些疼。聽到她的辯解,才覺自己有些衝動。
隻是林玉蘭送了一份回禮,暗指那個男人是李琳琅所送而已。不一定就真的是她做的。
心中起了疑心,想著找人去問一問。就見李琳琅泣不成聲:“我住在客棧,銀子也不多,上哪兒買東西送人?什麼男人……我根本就不知道……”
她說這番話時,死死握住肖滿滿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肖滿滿感受著她的力道,沒有說話。
潘元武愈發歉疚:“你怎麼樣?”
李琳琅不理會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驚恐大叫:“我肚子好痛……”
聞言,潘元武麵色大變:“大夫,趕緊請大夫去啊!”
“那個給你請的大夫應該快到了。”雲彩看他著急,急忙出聲道:“先把人放到床上躺著,小心一些。”
這屋中除了潘元武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女人,李琳琅捂著肚子滿臉痛苦,潘元武著急之下,顧不得自己的傷,將人打橫抱起,送回了隔壁廂房。
李琳琅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一片朦朧裡,盯著他滿是胡茬的下巴。
本以為他和林玉蘭和離之後,夫妻情分已斷。如今看來,他還是那麼在乎她。
是的,他容不得林玉蘭身邊有彆的男人,對於給林玉蘭送男人的罪魁禍首恨之入骨,若是不在乎,不會是這般模樣。
李琳琅躺在床上後,抱著肚子翻滾,開口確實趕人的話:“你給我走……我不要看到你……”
聲音淒厲,幾欲癲狂。
這般激動,潘元武不敢多待,急忙忙退了出去。雲彩站在門口,李琳琅餘光瞥見,大吼:“你也走……”
雲彩本就不想照顧,當即退了出來,怕潘元武覺得自己沒有跟進去照顧不夠貼心,又吩咐邊上的婆子去廚房燒水。
“武郎,應該不會有事的。”
潘元武滿臉愧疚,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若孩子出了事,我……怪我太衝動。”
在他看來,李琳琅腹中孩子是他的孫兒,無論她做下多大的錯事,都不應該讓孩子出事。
雲彩低聲安慰:“不是你的錯。”
潘元武聽著李琳琅的慘叫,悔恨交加。想到林玉蘭的人送禮時所說的話……兩人才分開,她立刻就有了新歡,且兩人確實是因為那個小白臉到了家裡後她才下定決心和離。當即憤怒不已,又是一拳砸在柱子上:“那怪誰?”
雲彩想說怪林玉蘭水性楊花,但麵前男人和林玉蘭多年夫妻,又有孩子,她不好上這般直白的眼藥,轉而道:“你彆著急。”
潘元武滿腔怒氣無處發,裡麵的肖滿滿看著滾落在地的李琳琅,驚駭地捂住了嘴。
原來是李琳琅等門關上後,本來抱著肚子翻滾的她,一扭身竟然往床邊上滾,肖滿滿想要上前,已然來不及。李琳琅當真是狠,肚子朝下,當即就痛得滿臉猙獰,卻一聲不吭。
等她抬眼痛苦地看過來,肖滿滿終於回神,撲上前想要扶,又不是該從何處下手:“你……”
李琳琅一把拽住她的手:“我的孩子是方才被打時摔落了的,你記住了!”
肖滿滿淚水都嚇了出來,忙不迭點頭。
李琳琅還嫌不夠,一字一句道:“記著,這個孩子……無論大夫怎麼說,都是保不住的!”
肖滿滿瞪大了眼。
李琳琅小臉煞白,毫無血色,翻了個身躺在地上,感受著腹部的疼痛和身下的熱流,道:“我懂你的心意,你幫我這個忙,回頭我讓你如願。”
肖滿滿心中先是一喜,隨即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