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看著他的背影,心下把肖滿滿罵了個狗血淋頭。
假藥!
隨即又覺得不對,她聞著這滿室馨香麵紅心跳,明顯和往日不同。那他怎會如此?
潘元武到了院子裡後,被那香味引起的滿腔火氣無處發,牽了馬兒狂奔而去。到了僻靜處,狠練了一個時辰的劍法,這才平靜下來。
看了看天色,已快近黃昏。去城裡的幾人應該已經回家,他這才打道回府。
回到院中,雲彩拿著料子,正在和婆子嘰嘰喳喳議論給孩子做衣衫的事。肖滿滿站在一旁搭腔,也是滿麵笑容。
潘元武一時間覺得有些悲涼,隻覺人間的悲喜並不相通。他不好賭,平時除了喝酒之外,就隻喜歡和美人月下彈情。他怕晚節不保,早就沒有和年輕女子來往,今日李琳琅給他的感覺著實新鮮,可惜,看得著摸不著。
雲彩看到他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笑盈盈起身:“怎麼,還生我的氣呢?下一次出門的時候帶你,這總行了嗎?”
潘元武回過神:“今日如何?”
“我們運氣很好,剛好遇上彩衣閣處理過季的料子,有些是攢了幾年的。也就是不時新而已,都是好料子,我買了三匹,才花了一兩銀子。換作以前,這價錢隻能買半匹。”她眉眼彎彎:“我會過日子吧?”
潘元武心神不寧,隨意點了點頭。
雲彩不依不饒:“我還買了一匹暗青色的,正合你用。快點誇我。”
“挺好。”潘元武隨口說了一句,看了一眼院子裡亂糟糟的東西,一把將她拽出了院外。
雲彩訝然,也沒有掙紮,隨著他走到了外頭,疑惑問:“出了何事?”
雖說這院子是潘元武買下來的,但他當年就送給了雲彩,算是她跟了自己一場的好處。因此,他潛意識中,這地方不是自己家。在雲彩的地方和彆的女子那般親密,他有點心虛的,下意識否認:“沒出事。”
不待雲彩追問,他繼續道:“就是咱們院子裡住著這麼多姑娘,不太合適。滿滿還好,她出身清白,秉性善良,做事勤快。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可琳琅……我看她不如以前傷心,但也不太高興。還是得儘快把人嫁了,身邊有人伴著,她應該能早些忘了那些事。”
雲彩低垂著眉眼,聽到這話後,唇角微翹:“我都聽你的。”
“可我後日就要出門。”潘元武皺了皺眉:“這樣吧,稍後我去城裡,打聽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你記得帶她相看,如果她也願意,就趕緊把婚事定下。”
李琳琅要是願意即刻改嫁,也不會折騰到如今地步。雲彩明白這個道理,頓時一臉為難:“可她不一定聽我的。”
也是。潘元武想了想:“那我現在進城,明日帶她相看。”
雲彩滿臉疑惑:“這也太急了……我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
“不關你的事,是我想安頓好她。”潘元武飛快進了院子,打馬而去。
李琳琅從窗戶看著院子裡的動靜,見潘元武拉著雲彩出去私聊,回來一句話都沒有直接就走,她有些不安:“雲彩姑娘,他去哪兒了?”
雲彩聽到她的稱呼,心裡就先生出了幾分不喜。反正她也不該知道李琳琅的心思,當即搖頭:“我不知。對了,琳琅,你是武郎的兒媳,我和武郎這麼多年感情,又比你大許多,今兒托個大,告訴你幾句做人的規矩。武郎是你的公公,就算如今不是,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你的長輩,你這麼你啊我的,在這個院子裡沒人知道還好,若是被外人聽見,人家會說你沒規矩。”
李琳琅本身就討厭雲彩,聽到她的說教,氣得咬緊了牙:“雲彩姑娘有所不知,當年他和我認識的時候,我們倆就是忘年之交。後來做了他兒媳,也不需要太過尊重。現在沒了這層關係,便也還是忘年之交。如果用尊稱,反而生份了去。”她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在意:“我學過規矩,不需要你教。我和他之間的事外人不明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聽不聽就是她的事。
但很明顯,李琳琅不願意聽。
雲彩突然就覺得這姑娘挺難纏。想想也是,都已經做了潘元武兒媳,非要鬨著離開,更是落了孩子……想到孩子,雲彩心中一動。
她是個女人,雖然沒有生養過,但也聽說過女人懷胎十月的辛苦。那孕在腹中的孩子,說脆弱也脆弱,有些一個噴嚏就落胎了。可要是堅強起來,也沒那麼容易落。
當初花樓裡有個小姐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有了身孕,愣是喝了三副落胎藥花了好幾天才有反應。那天潘元武看似凶狠,可打的是臉,李琳琅摔倒在地上時滾了兩滾,也不是肚子先落地,應該不至於到後來那般慘烈。
當然了,女子有孕,每個人情形不同。也可能李琳琅就是這中。但是,李琳琅有這份心思在,如果那個孩子活著,她和潘元武之間就是兩輩人,今日這一步絕對走不出。
又想到李琳琅摔倒之後那般癲狂,不許潘元武進屋。可後來明顯沒生氣,她那樣激動,怎麼看都挺奇怪。
她眼神一轉,拉了肖滿滿進了廚房:“那天李琳琅摔倒之後,你在屋中陪著她,有沒有發生特彆的事?”
肖滿滿麵色慎重起來。
今日看似說說說笑笑很輕鬆,其實不然。李琳琅在屋中下藥,明顯沒成,回頭肯定要衝她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