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夫妻倆或許可以辯上一辯,李山頭都到了這把年紀,哪裡還敢和妻子犟?
再說,他自己也覺得,一個和離又落過胎的女子配不上自己兒子。所以昨晚上他已拒絕,當然了,後麵喝多了酒,他衝動之下答應……回家的路上就已經在後悔,後來見妻子大發雷霆,就更後悔自己跑出去蹭這一頓酒了。
為了外人鬨的夫妻失和,不值得。
潘元武麵色難看:“可小四他……”
“孩子懂什麼?”李母笑著接過話頭:“實在是當年他祖父乾的那些事不合適。我這心裡也麻,他們四兄弟的婚事,我都打算在知根知底的人家找,前麵的幾個媳婦都是這樣,你不信可以去打聽一下。小四這裡也不例外。潘大哥,多謝你把小四的婚事放在心上,但這事,真不能成。”她倒了一杯酒:“我在這給你賠罪。”
話音落下,一仰脖,將那杯酒喝了個精光。
潘元武還能說什麼?
小四帶著李琳琅下樓,來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吩咐過,無論這姑娘長得有多好,婚事都不能成。小四下樓時,心裡挺遺憾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
潘子峰和餘甘草剛才表明心跡,這會兒是想靠近,又不好意思,兩人膩在門口低聲說話。還沒說幾句,就看到李琳琅出來。
李琳琅一出門,看到二人相處親近,隻看站著的距離,就知不是普通男女,她有些惱:“子峰,我們倆才分開一個多月,孩子才丟一個月,你就這樣……對得起我們嗎?”
到了酒樓都是為了吃飯,潘元武外頭結交了許多友人,潘子峰猜測父親可能是特意帶著李琳琅出門打牙祭,真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下來,要早知道,他肯定不在這磨蹭。
剛剛才對著餘甘草表明心跡,潘子峰是真怕她生氣,同時也覺得自己這心思變得太快了些。孩子確實才丟四十天都沒到。他麵色有些尷尬。
餘甘草可容不得彆人欺負潘子峰,當即上前一步:“他對不起孩子,你就對得起?”她眼神落在小四身上:“你也是來相看的吧?”
篤定的語氣,她緊接著繼續道:“你自己都這般薄情,又指望潘子峰念多久?做你的孩子,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李琳琅臉色煞白。
她……也不想來相看的。當即解釋道:“我是被逼,他的自願,還和你這般親近,這能一樣嗎?”
潘子峰垂下眼眸:“我是對不起孩子,怪我沒有選好孩子的親娘,害他無緣來到這個世上。但是,輪不到你來責備我!”
他眼神淩厲,瞪著她的眼:“李琳琅,孩子到底是怎麼沒的,你自己最清楚。你親手送走了他,又怎麼有臉提他?”
李琳琅麵色煞白,後退了一步。
小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聽出來這裡麵有事。本來呢,他對李琳琅是有幾分心猿意馬的。就平時母親準備給他相看的那些姑娘,都沒有李琳琅長得好看。他還想著兩人在街上轉一轉,如果投契的話,就跟母親爭取一下。
這麼個美貌的姑娘,是自己媳婦,想想就美。就此放棄,他怕自己會不甘心。萬一成了呢?
“孩子怎麼沒的?”
潘子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走路有些跛的年輕人,兩人的父親是好友,曾經也來往過,隻是一個練武長期在外行走,另一個忙著學雕工,不太熟悉。
“小四,她……”
李琳琅冷著臉打斷他:“潘子峰,好歹夫妻一場,也算好聚好散。你毀我名聲,也配做男人?”
餘甘草也被潘子峰口中那番孩子的話給驚著,難道落胎一事也有內情?
要說潘子峰不傷心,那是假話。她可是親眼看到過這人有多頹廢,一開始魂都沒了似的。後來在他母親的教導下漸漸開朗起來……他時常去擂台跟人拚命,累得喘氣都費勁,又忙著製藥。這人忙得昏天暗地,吃飯都得掐著時間,哪裡還顧得上傷心?
潘子峰想開口,餘甘草上前一步,這男人和女人吵架,到底落了下成,她似笑非笑:“就你還有名聲?”
明顯的話裡有話。
李琳琅滿心都是潘元武,她走到如今,從來沒有後悔過。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廉恥,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錯。聽到餘甘草這話,她頓時就炸了:“你為何要把那些事情往外說?很光榮麼?”
餘甘草反問:“做都做了,還怕人說?”
李琳琅憤然道:“這是我和子峰之間的事,不關你的事。”
餘甘草頷首:“我隻是打抱不平而已。既然你覺得我說得有所偏頗,那我就多找幾個人評評理。”
李琳琅:“……”
她頓時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滿臉脹得通紅。
那些事要是傳出去,她哪還有臉在這城裡呆?
而潘元武祖祖輩輩都在此處,雖說和離,可他的兩個兒子和所有的友人,包括他的活計都在這裡。他不可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