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武急忙安慰。
李琳琅傷心至極,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在這裡一個月能賺不少銀子,溫飽是足夠了的。本來我還想幫你的忙,哪怕這兩天管事挑我的刺,我都忍了下來。是真的想好好乾的……嗚嗚嗚……他們太欺負人了……”
潘元武忍無可忍:“我找他去。”
李琳琅驚訝,她說這些,一來是希望潘元武討厭那邊母子幾人,再不和好。二來,也是為了訴苦,讓他更憐惜自己,讓他後悔這麼幾天沒有找上門。
但卻真的不想讓他去找母子三人。
她不敢當麵對質啊!
再有,這個男人每上門一次就會被揍一次,要不是因為林玉蘭下手狠辣,他也不至於缺銀子花。
眼看潘元武要走,她眼疾手快抓住他袖子:“彆去,他們會打你的。”
潘元武也想到了這茬,聽到她的話後,就覺得特彆難堪。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他身為把頭,還有什麼臉麵?
打不過就不敢上門,更是惹人笑話。他沉聲道:“我去講道理。”
他走得飛快,李琳琅追了兩步,仿佛傷心至極看不到路似的摔到了地上。再爬起來時,摔傷了般一瘸一拐,怎麼也走不快。
潘元武轉過街角,發現人沒跟上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算是看出來了,林玉蘭對自己的怨氣很重,每次見麵總要打他一頓泄憤。他如今身上有傷,又忙著啟程,自然是不能再挨打的。因此,一會兒見麵,他隻能試著講道理,不能太凶。否則……那就是湊上去找打。
他不想讓自己對著林玉蘭低聲下氣的情形被李琳琅看到,不跟上來才好呢。
母子幾人今日置辦了不少東西,還沒逛完。潘元武回到潘家院子外,裡麵一個人都沒有。敲了半天的門,把隔壁鄰居給敲了出來。
“去街上置辦東西,全家人都不在。”出來的是個大娘,上下打量他:“元武,你又成親了嗎?”
潘元武搖了搖頭。
大娘歎口氣:“難道你要和那個花娘過一輩子?”
潘元武沉默下來,過不過的,也沒必要告訴她一個外人。
大娘苦口婆心:“要是可以,你還是再娶一門媳婦。要不然,你和一個花娘攪和,讓你爹知道……會傷心的。”
潘元武對於早去的父親沒有多少感情,而對拋棄他再嫁的母親就更是無感,不過,堂堂廣寧山莊把頭,和一個花娘過日子,確實不像話。
他心裡盤算著再娶的可能,就聽到身後有不悅的女聲傳來:“你怎麼又來了?”
潘元武心裡“咯噔”一下,回過頭時,麵色已經緩和下來:“想來看看子海。”
潘子海一臉歉然:“爹,我師父這個月不回山莊,我也拿不到月銀,下個月一起補。”
言下之意,潘元武是來要月銀的。
都說人活一張臉,當著隔壁大娘的麵,潘元武哪兒好意思問兒子要銀子?
他才四十不到的年紀就等著兒孫供養,傳出去之後,外人怕是要笑掉大牙。
再說,他真的不是為此而來。
“我不是為了拿銀子,隻是想來看看你。”
潘子海點了點頭:“那就好。”又疑惑:“我聽哥哥說,你經常來找娘吵架,今日該不會也是為此而來吧?”
潘元武:“……”
潘子海也沒看他爹的神情,想到哪說到哪:“爹啊,大家都分開了,你就少回來吧。娘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她也沒再管你啊,你想娶就娶,何必揪著以前不放?再說,真計較起來,還是你對不起娘呢。”他歎口氣:“平時我不多話,也就是自家人我才多說幾句。爹千萬彆生氣。”
潘元武啞口無言,另一邊,母子倆進了院子,潘子海跟上,他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玉蘭,今日你們去外頭采買東西,是不是遇上琳琅了?”
柳紜娘揚眉,反問:“她又找你告狀了?”
“看來,你真的欺負了她。”潘元武一臉不悅:“子峰身邊都有了新人,她也想過自己的日子,用方才子海的話說,你們又何必揪著不放?做人不能太過分……”
柳紜娘“唰”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
潘元武大驚,飛身後退,可已經來不及。下一瞬,劍鋒入肉,帶起一抹血光。
柳紜娘還嫌不夠,狠狠一腳將人踹了出去:“潘元武,好叫你知道,方才是李琳琅先出口問我,子峰的未婚妻有多好。所以我才多說了幾句,否則,你當我愛搭理她?”
潘元武痛得直吸氣,剛接好的腿骨一片麻木,搞不好又斷了。他麵色難看無比:“人家管事把她辭了,你敢說沒有從中作梗?”
“沒有啊!”柳紜娘想了一下:“她那個繡樓中每年都要給人做不少嫁衣,她一個和離過的女夥計,管事不知道便罷,知道了應該是不要的。她和我們爭執,我說了一句她待人不夠真誠,可能被管事聽到了。”
一片疼痛裡,潘元武聽著這番話,莫名覺得這就是真相。畢竟,李琳琅說得語焉不詳,也沒個前因後果。隻說林玉蘭找她的麻煩……現在看來,她應該沒說實話。
潘子海急忙上前來扶人:“爹啊,你怎麼不知道躲呢?”
潘元武:“……”他躲了啊!
躲不過去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他發現,林玉蘭的武功越來越精進,自己壓根就沒看到她出劍,等想要擋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找個馬車送你回去。”潘子海把人背起,到了轉角處送上馬車,又一臉歉然:“爹,我手頭沒有銀子,車資你自己付。”
潘元武無語。
“子海,你娘她太狠了。”他忽然覺得,如果能夠籠絡了兩個兒子,對林玉蘭應該是很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