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趙家人和姚雪玉沒打算坦白。是在柳紜娘的逼迫之下才隱晦地說了姚雪玉不做飯的事。
柳紜娘住下,晚上陪著六月睡。
屋子近幾年才修繕,可被褥挺舊,好在收拾得乾淨。
翌日早上,柳紜娘起了個大早,孫小寒已經在打掃院子,看到她出來,立刻訕笑著迎上前:“姑姑,之前你說教我做麵的事還算數麼?”
“算啊。”柳紜娘失笑:“咱們今兒就去買東西,明天就開張。”她壓低聲音:“我鬨彆扭回來,就是惦記著這事。”
孫小寒眼睛一亮,丟了掃帚進屋,沒多久就鬼鬼祟祟出門:“姑,我攏共攢了八錢銀子,夠不夠?”
柳紜娘一臉驚訝:“看不出來,你小子挺厲害。”
兩人剛出院子,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大哥,等我!”
是六月。
這丫頭已經不哭,隻是整個人還有些蔫,三人結伴去了鎮上。兄妹倆沒主意,柳紜娘買了老麵粉,又買了些肉和骨頭,還買了大料,油鹽醬醋和碗和桶,八錢銀子全部花光,最後的幾個子兒用來租牛車回家。
回家就開始熬老湯,三人都沒閒著,在這期間,孫大樹進來瞅了一眼,何氏也沒說話,默默坐在了灶前燒火。
天蒙蒙亮,三人把老湯搬去鎮上,給人煮疙瘩湯。還帶了個小灶,湯一開熬,肉香彌漫,聞著讓人口舌生津。
很快就開了張,邊上的屠戶受不住這個味兒,讓煮一碗。
加肉的九文,不加肉五文,屠戶不缺肉吃,但也不缺不銀子,直接來了一碗肉的,最近早晚天有些涼,喝上一碗渾身都暖和起來。
開張後,挺多人都圍了過來,還有些帶著孩子的,覺得這個挺劃算,哪怕就吃四文的,也是肉湯啊,算是開了葷,麵疙瘩也算細糧。今兒的桌子是柳紜娘給了十個錢問邊上飯館借的,沒到飯點,桌子就是個擺設。肉湯又不是真的用肉來熬,用的是便宜的骨頭,隻不過熬得久,聞起來香而已。
還有些覺得柳紜娘的肉鹵得好,特意買肉的也有。
三人忙得腳不沾地,中午之前,湯和肉全部賣完,孫小寒不知道有多少銅板,反正不老少,肯定是賺的。
還了桌子,又找地方放了灶,三人買了明天要用的肉,今兒都不夠賣,特意多買了一些。挑著桶回家的一路上,兄妹倆的笑聲就沒停過。也沒說多好笑的事,反正就是想笑。
回到家裡,迫不及待數銅板,隻半天就得了六百多,家裡的麵才用掉兩成。疙瘩湯嘛,本身就用不了多少麵,主要是湯而已。
柳紜娘沉吟了下:“可以做點烙餅或是包子一起賣。”
“這個我會。”孫大樹以前不敢拿那麼多銀子來試,看到這生意能賺錢,至少比地裡賺得多,立刻也上了心。
他和村裡彆的男人不同,還沒懂事就在後娘手底下過日子,娶的妻子又是個跛的,還每年都病上一段,灶上的事他也門清。
孫大樹調餡時,柳紜娘從旁指點了下,包出來的包子很香,連隔壁的孫父都被引了過來。
“做什麼吃的?”
孫大樹對父親有些怨,但沒到斷絕關係的地步。說起來,成親後就分家,雖然苛刻了些,但也給了他機會。畢竟,若是一直不分,無論怎麼乾,夫妻倆都隻能糊個口而已,等到分家,還是得重新開始。再說,那後娘刻薄,若還合成一家,小寒兄妹倆還要吃不少苦頭。
孫父吃了倆,聽說要拿去賣,便不肯吃了。
隔壁有人喊:“小寶他爹,你在隔壁做甚?趕緊回來,對了,順便帶倆包子……”
孫大樹:“……”
說實話,他萬分不願意拿包子給那女人吃。
孫父已經負手出門,開門又關門聲後,隱約還聽得到他的聲音:“個混賬玩意兒,老子吃一個包子還問我要銀子,說是要本錢……算求,指望不上的玩意兒,你彆去,小心被撅回來,二翠那脾氣可不好。彆包子沒吃上,再丟了臉讓彆人笑話……”
柳紜娘麵色有些古怪。她看向孫大樹:“怎麼轉了性子?”換作以前,肯定得拿好幾個回去。
孫大樹有些不自在:“有兩年了,不如以前那樣一心護著那邊。”知道護他了。
孫二翠平時忙啊忙的,不願意和親爹來往,逢年過節的禮放下就走,從來不多說話。會在孫大樹這邊多坐一會兒,兄妹倆難得湊在一起說話,下意識地很少說起父親,她壓根不知道父親的這番改變。
何氏試探著道:“可能是年紀大了,指望你養老?”
孫大樹搖搖頭:“他臉皮厚著,就算不對咱倆好,咱們同樣要養老,賴都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