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院子裡,就看到趙冬春從屋裡出來:“奶,回來得正好,孩子又尿了。你拿去洗洗……”
趙母忍了忍氣,語氣還算溫和:“孩子的尿不臟,趁著日頭掛在繩子上,一會兒就乾了。”
趙冬春一臉不讚同:“奶,那樣有味兒!雪玉說了,尿布不洗孩子容易起疹子,你拿去河裡洗乾淨後,燒點熱水燙一燙再晾……趕緊的,這尿布用的是好料子,家裡不多,再不洗換不過來了。”
趙母忍無可忍:“我不是江家養的婆子!”
聞言,趙冬春一愣。他隻是照著妻子的想法說而已,還沒發現祖母已經生了怒氣,他從小就嘴甜,笑吟吟上前:“我的親奶奶,沒有人說你是婆子。知道你疼福寶,你也不想讓他難受對不對?”
趙母挺讚同這些話,但前提是彆讓她伺候。
她也就當年在孫二翠兩個孩子時,月子前幾天幫著洗過尿布,已經好多年沒有碰這些醃臢的活兒。什麼孩子的屎尿不臟……那就是假話!
那玩意兒哪有不臟的?
昨天和春花一起洗完,她吃晚飯都沒胃口。真的萬分不想洗!
但是,這家裡除了她,還有帶孩子的姚雪玉外,再沒有彆的女人。她不舍得使喚兒子和孫子,隻能自己上。她氣衝衝端著盆子往外走,心裡著盤算著把春花留在家裡,或是讓二翠的回來的可能。
春花有工錢拿,洗尿布哪兒有賺銀子要緊?
二翠……她暫時不願意回來!
暫時不願意,那是還想矯情。至於兒媳說要離開趙家的話,趙母一個字都不信。趙家算是村裡最富裕的人家,傻子才會主動離開。洗尿布的時間裡,她已經有了主意。端著盆子回家的路上,特意走了往村頭去的那條路,然後去林寡婦家借了孩子用的鞋樣,又以自己多年沒有做過小孩子的鞋手生為由,請了林寡婦上門。
都說寡婦門前事非多,但凡和誰多說一句話,彆人都能腦補出一場春宮大戲來。加上這林寡婦其身不正,平時就愛和村裡的男人說笑。還有幾次要去鎮上時,特意起早和趙鐵匠一起同行。
要知道,趙鐵匠是去鎮上做生意的,天亮之前就得開門。黑漆漆的夜裡男女同行,要說林寡婦沒心思,騙鬼都不信。
這件事情孫二翠知道,氣得不行,暗地裡沒少罵林寡婦不要臉。村裡好多女人都罵,平時看到林寡婦都繞道走,也盯著自家男人不許靠近她。
最近孫二翠和趙鐵匠吵架的事在村裡傳的沸沸揚揚,幾乎那邊林寡婦剛進趙家的門,就有人跑到了孫家報信。來人好心提醒:“二翠,你趕緊回去吧!那女人沒臉沒皮,小心她和鐵匠勾搭上……”
春花臉都氣白了:“奶就是故意的!”
誰都看得出來,趙母就是故意讓孫二翠緊張,主動回家。
柳紜娘拍了拍她的肩:“不急。”
林寡婦要是真能進趙家的門,那也是她的本事。她和性子和軟的孫二翠不同……趙母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母有一答沒一答地和林寡婦說笑,眼神卻偷瞄孫家的方向,沒看到兒媳回來,她心裡挺失望。不過,她覺得兒媳早晚會著急。
自己兒子有本事,她不用急!
兩三個月的孩子最喜歡尿,村裡的老人也總說孩子尿得多,就長得快。林寡婦隻坐了小半個時辰,屋子裡已丟出來了三塊尿布。當著外人的麵,趙冬春不好催促長輩去洗尿布,隻隱晦地問:“奶,剛洗的乾了嗎?”
“你看看去吧!”趙母沒好氣道。
林寡婦是個有眼色的人,看出來她不高興,笑嗬嗬問:“我嫂子還生氣呢?”
趙母冷哼一聲:“在娘家躲懶呢。”
林寡婦眼神一轉:“大娘,您都這把年紀,早就該頤養天年。讓您乾活完全沒道理嘛。”
趙母睨她一眼:“家裡隻剩下我,我不做誰做?”
“您可以請人啊!”林寡婦笑道:“就一點孩子的尿布而已,給個三五文,肯定有人乾!彆的不說,我帶著更孩子,地裡的活乾不動,每年收成都不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很樂意賺幾個子兒補貼家用。”
趙母心裡微動。
林寡婦上門孫二翠不著急,若是林寡婦都幫著家裡乾活……不信她還坐得住。不過,想到拿銅板請人,她又有些舍不得,想了想:“今兒都快黑了,明天再說吧!”
她心裡打定主意,明天孫二翠還不回,就讓林寡婦幫忙。
傍晚,趙鐵匠帶著夏春從鎮上回來,老遠就聽到了母親的笑聲。進了院子,看到林寡婦,他有些不自在,打了聲招呼就躲進了屋。
林寡婦一點都不討人嫌,很快告辭離去。
柳紜娘根本就沒有管趙母的小心思,包子雖好,但價錢有些貴。還是想做烙餅,於是,一家人短暫的休息過後,又開始忙活。忙完早早睡下,半夜爬起身收拾好去鎮上。
有柳紜娘在,無論是鹵出的肉好的包子或是烙餅,就沒有難吃的。剛到鎮上,一行人又被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