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寡婦急了,想要追上去解釋。卻又因為沒來得及站在門口跺腳,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哭得隱忍又堅強。
趙鐵匠看著這樣的她,心裡格外難受。和孫二翠過了這麼多年,孫二翠受了委屈會哭,但卻哭得特彆難看。
他一個衝動,上前一步:“你放心,以後我照顧你。”
林寡婦愣住:“你說什麼?”
她像是墜入一場美夢,又不敢確信一般。想要歡喜又不敢。
趙鐵匠本來有些後悔,見狀心中也激動起來。孫二翠和他過那麼多年,日子平淡如水,孫二翠從來也沒有對他這般情動過。
相比起孫二翠的無趣,麵前的女子要生動得多。
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以後我照顧你。”
這一握,摸到了一手冰涼,垂眸一瞧,看到林寡婦凍得通紅的手,心中更添幾分憐惜之意:“孫二翠這麼多天不回來,又說不再想和我過日子。我不勉強她,以後,我們倆過。”
“真的麼?”林寡婦問出一句話後,急忙後退了幾步,轉身道:“我們不能如此。我……我……我再歡喜你,也不會和有婦之夫勾搭!”
語罷,她奔出了門。
接下來,一整天都沒再過來。
趙鐵匠心裡癢癢,自己去把燙好的尿布晾起,蹲在屋簷下磨刀時,滿腦子都是林寡婦的眼淚。
*
趙母到了鎮上,確實去吃了麵疙瘩。她是想試探一下孫大樹一家對自己的態度。
可惜,一家人忙得腳不沾地,和她的交流隻是端了麵疙瘩過來又收了銅板離開。趙母想要上前說話,始終沒找到機會。
於是,她又去了新開的布莊。
村裡人的日子剛好夠溫飽,但也有不少人能拿得出銀子來買衣衫。再窮的人家,至少也能買塊帕子。她看到過好幾塊從兒媳鋪子裡買走的料子,確實不錯,價錢也是真的便宜。因為此,她才怕母女倆賠本。
鋪子不大,裡麵有七八個人正在扯布,有的還在挑,有的正在扯,母女倆忙得不可開交。趙母看到以往性子靦腆的孫女,正言笑晏晏的拿著一塊料子跟一個婦人說話。
那婦人明顯已經意動,正不停的翻看料子。
春花一開始確實不好意思見人,可幫著孫家擺攤的那幾天,她忙得都忘記了羞澀。後來自家的布莊,她更是不遺餘力。短短一個月不到,她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
幫人扯了布,春花看到了街上的祖母,她想跟母親說,可手上忙不過來。
趙母想要等鋪子裡人少的時候進去試探一下,等了半天,裡麵的人走了又來,母女倆壓根沒空。
也是,這料子特彆便宜,村裡人常年穿布衣,但誰不想穿一身綢衫?
尤其聽說這料子快賣完了,誰都想來撿便宜,不忙才怪。
趙母磨磨蹭蹭上前,正想去摸料子,柳紜娘已經道:“大娘,那匹已經賣了,隻是暫放在這裡,你可彆給人摸毛了。”
這話頗不客氣,趙母有些惱:“我又不是買不起。”
春花解釋:“奶,那是賣了的,你看彆的吧。”
她不覺得奶會掏銀子,但這鋪子裡好多客人。要是吵起來,生意彆想做了。
相比之下,她寧願扯一塊布打發趙母。
趙母愈發惱怒,不過,她眼中這鋪子是自家的生意,再惱也不能毀。便坐在了一邊,後來看到春花需要人拉料子,她還主動過來幫忙。
直到夕陽西下,鋪子裡總算空了,母女倆本來是要去清點庫房才回家的。可趙母在這裡……她們倆要是去,趙母不拿自己當外人肯定也要跟著去。
因此,兩人開始數銅板。
趙母也想幫忙,剛伸出手,柳紜娘將錢匣子一收:“不用你。”
春花打圓場:“奶,我娘喜歡把同一年的分新舊串一起,你歇會兒吧!”
趙母冷哼一聲:“你這沒賠本吧?”
柳紜娘頭也不抬:“大娘,你算好賬了麼,該付我多少工錢?”
趙母:“……”
她不覺得孫女會騙自己,因此,今日過來就是想把人帶回家的。
“你出門這麼久,鬨了這麼久的彆扭,也該回家了。”
柳紜娘滿臉嘲弄:“你想得美。”
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