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匠將人扶住,低聲安慰道:“我娘就是嘴上厲害,她無心的,你彆放在心上。先回去歇著,等我的好消息。”
趙母:“……”什麼好消息?
林寡婦咬著唇,飛快出了院子。
趙鐵匠看到盛怒的母親,歎了口氣,將人扶到屋簷下。白日裡他承諾要照顧林寡婦後,就已經在想勸服母親的說辭,此時張口就來:“娘,你怎麼這樣生氣?”
他一臉莫名其妙:“你把她叫進來幫家裡乾活,我以為你是想撮合我們倆。難道不是?”
趙母:“……”睜眼說瞎話!
她咬牙切齒地道:“當然不是。我跟你提過,我是讓二翠著急才請她進門。她名聲那樣差,你是有多瞎才會看中她?”
趙鐵匠沉默了下:“我已經承諾要照顧她了。”
趙母簡直要瘋。什麼叫“已經承諾”?
這幾乎就是明擺著說,這兩人以後要成親。她咬牙切齒道:“我今天去找二翠,說了一天的好話,就想讓她給你一個機會。這麼多年夫妻情分,她還是給你養大了四個孩子,於情於理,你都該去請她回來。是,她確實強勢了一些,但夫妻不是仇人,沒有誰對誰錯誰強誰弱,偶爾遷就一下對方,日子才能往下過。二翠照顧了你那麼多年,你就彎著一次腰,有何不可?”
說到這裡,又想起方才院子裡倆人的親密模樣,趙母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那林寡婦是好人?要不是你有手藝,你以為她看得上你?”
趙鐵匠已經是快要做祖父的人,早已不想聽母親說教,聽這話裡話外,還要去求孫二翠,他頓時也惱了:“那你之前都不催我去請二翠回來,為何今天又這麼急?”他冷聲道:“說到底,也不過是看孫二翠能賺錢,覺得她能乾,這才讓我彎腰……娘,我過的是日子,不是銀子!”
語氣裡滿是不服氣,還有淡淡的鄙視之意。就差明擺著說趙母嫌貧愛富勢利眼。
趙母氣得胸口起伏:“我是為了你好。”
“我不用!”趙鐵匠大吼。
趙母瞪大眼,似乎不認識眼前的人。
母子倆鬨成這樣,周圍的鄰居都隱約聽到了動靜。新房中的趙冬青夫妻自然早就知道了。
事實上,姚雪玉很不喜歡林寡婦,隻是她身為兒媳,不好說公公的不對。偏偏趙冬青對此事無所謂,她提了幾次,反而把自己氣得夠嗆。
“鐵兒,你去把二翠請回來。”
趙鐵匠盯著母親。
趙母被兒子看得渾身發毛,正想再勸幾句。卻見兒子已經掉頭跑了出去。
聽話就好。
她暗地裡舒了一口氣,沒多久,看到春花回來。她急忙問:“看到你爹了沒?”
春花悶悶地道:“看到了,正在村口跟我娘說話。”
父親一開口就說要和母親斷絕關係,雖對此早有預料,甚至樂見其成。但事情真的到了跟前,她心裡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趙母放鬆下來,笑吟吟問:“忙活了一天,餓不餓?”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們母女倆挺費嗓子,回頭我抓點藥熬了,你們記得喝。”
聽到這話,春花有些驚詫。
看到孫女的神情,趙母忽然有些忐忑,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她出聲喚:“春花?”
春花興致缺缺:“再說吧。”
夏青今日在家說是休息,其實得把打出來的刀磨利,一整天也沒歇多久,此時剛洗漱出來,看到春花麵色不對,他皺起眉:“妹妹,你怎麼臉色這樣難看?”
春花上前,未語淚先流。
看到妹妹的眼淚,夏青著急起來:“你彆哭啊,出什麼事了?”
春花嚎啕大哭:“爹他要和娘分開……嗚嗚嗚……”
母親不願意回來是一回事,父親不願意挽留甚至還主動提出要放母親離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夏青:“……”
趙母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眼前陣陣發黑,扶住了門框才沒有摔倒。
而新房裡的姚雪玉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聽到春花哭出來的那句話,眉頭一皺,踹了一腳邊上的冬青:“不能讓林寡婦進門。”
趙冬青正在逗弄孩子,頭也不抬:“林寡婦挺勤快的。”
言下之意,隻要勤快,無論誰進門都行。
姚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