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看不出來麵前老婦人對自己的鄙視,低下頭苦笑道:“我從來都不敢妄想,趙哥他……”她擦了一下眼角,轉身就走:“多謝大娘,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日後您要保重。”
一點都不糾纏,趙母看著她的背影皺眉。
事到如今,她也隱約明白,兒子和這個女人之間並不是林寡婦單方麵糾纏,而是自家兒子也有了那心思。
她心情格外煩躁,此刻的她特彆後悔之前把林寡婦請來幫忙。請神容易送神難……不,這都送不走了。
林寡婦掉頭就走,並不是因為放棄,而是她篤定趙鐵匠不會放棄她。
人走了,院子裡氣氛凝重。姚雪玉看到趙母難看的臉色,試探著道:“奶,我覺得還是要儘快把娘請回來。這女人沒安好心,在咱們家有企圖。說得難聽點,她不去彆家,偏偏糾纏父親,並不是因為父親有多好,而且她看中了咱們家的銀子,這要是進門,肯定是個攪家精……”
趙母歎口氣:“兒大不由娘啊!”
姚雪玉沉默下來。說起來,家裡的地每年出產的糧食隻夠溫飽,所有銀子都是趙鐵匠賺來的,如果他執意要娶,誰也攔不住。
鬨得狠了,他直接去林寡婦家裡住怎麼辦?
隻希望……孫二翠給力一點,把這個女人攆走。
但是,姚雪玉隱隱覺得,孫二翠好像真的沒有回來的想法了。否則,家裡有個女人忙裡忙外,村裡流言紛紛,孫二翠如果要回,早就忍不住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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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柳紜娘正在幫人扯布,門口來了幾個人,她餘光一瞄,認出來的應該是鎮上富戶家裡的下人,當即笑道:“幾位想買哪種料子?”
說起來,這裡麵還有位熟人呢。
走在最前頭穿得最整齊的,是江家管事的妻子,上輩子孫二翠也見到過。那時候她去趙家給那個福寶送東西來著。
柳紜娘裝作不認識,給幾人扯了料子。如今她和姚雪玉之間並沒有來往過,那女人也還沒有機會給她添堵。
倒是那婦人,也就是梅娘在離開時,笑著問:“我聽說東家是小山村的人?”
柳紜娘含笑點頭:“是。”
梅娘笑了笑:“不知道東家知不知道趙家?”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那個打鐵的趙家。”
“知道。”柳紜娘頷首,卻不願意多說。
梅娘倒也沒多想,以為她不熟,笑吟吟問:“趙家的那個新婦還帶去了一個孩子,這事你知道嗎?”
柳紜娘點頭。
她繼續問:“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孩子過得好不好?”
話出口後,感覺有些突兀,又解釋道:“我是江家的下人,那孩子是我們家小少爺,夫人經常念叨,怕孩子受委屈,我想去探望……又覺得不太合適。東家要是方便的話,幫我打聽一下。”
“不用打聽,我知道那孩子過得挺好。”柳紜娘隨口道:“家裡的尿布都請人洗。孩子他爹從成親後,一直都沒有乾活,就看著他們娘倆。”
梅娘皺了皺眉。
她問的是孩子本身,可不是兩個大人。這番話隻能說明兩個大人在偷懶。
不過,大人都能歇著,孩子應該也養得不錯。她含笑道了謝:“是這樣,一會兒我置辦些東西,你幫我帶過去,行麼?”
柳紜娘終於抬起頭:“我們倆都不認識,這不太合適吧?”
梅娘壓低聲音:“我去了才不合適,你就幫我探望一下……”
“可能大嫂不知道,我就是趙家的人。”柳紜娘認真道:“姚雪玉進門那天,我們鬨了彆扭,之後我再沒有回去過。家裡的事本來都是我在忙,如果我沒走,那孩子的尿布應該是我在洗。自從我離開,他們家請了個寡婦上門,我隻知道個大概。小山村彆的人都可以上門,隻有我不行。還望大嫂諒解。”
梅娘傻了眼。半晌才回過神:“怎麼弄出這麼些事?”她走到門口,將同行的人打發走,一把拽住柳紜娘:“走,咱們去後院好好聊聊。”
柳紜娘一臉為難:“我得做生意呢。”
這人富裕了之後,就會格外在乎名聲。尤其是底下的下人,是萬萬不敢做強迫彆人的事毀主子清譽的。梅娘愣了一下,道過謝後轉身就走。
這鎮上小山村的人挺多,除了趙鐵匠和那些來趕集的人之外,還有孫家。
梅娘沒費什麼工夫就打聽到了村裡人,彆人不敢拒絕她,她很快就得知了趙家最近發生的事,總覺得這裡麵不太對,急忙跑回去稟告主子。
趙家這麼做,對孫家忒不厚道,孩子放在那裡真的沒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