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玉不敢反駁,磨磨蹭蹭回屋,拿出來一個荷包。梅娘捏了一下,感覺差不多,這才抱著孩子離開。
馬車走了,圍觀的眾人卻沒散去。
“他嬸子,不是說這孩子讓你們家養嗎?怎麼又要抱回去?”
“是不是覺得你們家養得不好啊?”
恰在此時,有人低聲道:“今天我在鎮上看到過這個管事,她當時正拉著王福家的問話。”
人群中的王福媳婦被讓了出來,她有些無措。
趙母大怒:“你跟那個管事說了什麼?”
王福媳婦覺得自己冤死了:“沒說什麼啊!她就問了一下你們家最近發生的事,這又不是秘密,咱們村誰不知道?再說,我也不知道她是江家的管事,隻以為是鎮上的人喜歡聽這些。”
人嘛,都是趨利避害的。看到一個衣著富貴的婦人拉著自己問村裡的閒事,之前也不認識,王福媳婦哪裡還會客氣?
隻想著說得有趣一些,說不準還能討著一些賞。
“我們家的事?”趙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有人腦子轉得快,瞬間就明白了什麼,道:“大戶人家都講究家風和規矩。可能是聽說了林寡婦的事,這次來把孩子帶走。”
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真相。
趙母臉都白了。
邊上的姚雪玉臉色慘白,看一下趙冬青:“我怎麼說的?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孩子都被抱走了。”
趙冬青從成親之後,就沒有乾過一點活。趙家人疼他,願意讓他陪陪妻子,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陪著孩子也有銀子拿,就當是出去做工了。
因此,哪怕他不願意去鎮上,也不願意在家裡乾活,趙母都沒有說他。
姚雪玉想到什麼,麵色愈發蒼白:“冬青,你跟我一起去鎮上,把孩子接回來。”
趙母頷首:“快去快回。”她瞪了一眼屋簷下的兒子,囑咐孫媳:“如果真的是因為林寡婦,你就跟她說,以後再不會發生這種事。”
人群後的林寡婦聽到這一句,心直直往下沉去。
事到如今,她大概進不了趙家的門了。就算進去,日子也不會好過,除非孩子能被接回來。
本來挺順利的事,結果鬨成這樣。林寡婦簡直欲哭無淚。
此時的趙母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了林寡婦,她丟了會做生意的兒媳,也丟了聽話的孫子孫女。連兒子都要忤逆她……與此同時,她心裡隱隱怪起了姚雪玉和江家。介意這種事,你倒是早說啊,提都不提,趙家住在鄉下,上哪裡知道大戶人家的這些規矩?
姚雪玉夫妻倆奔去了鎮上。
趙鐵匠麵色難看,趙母見狀,道:“你要是還要和那個女人糾纏,就彆再回家,跟她過日子去吧。”
這明顯就是氣話。
趙鐵匠看向搖搖欲墜的林寡婦,心疼不已。兩人隔著籬笆牆和人群對視,像一對快要被打散的苦命鴛鴦。
看了這麼一場熱鬨,柳紜娘心情不錯,拉著春花對小妹倆道:“今天去你舅舅家吃。”
現如今的孫大樹已經不缺銀子,飯菜做得葷素搭配,他們很感激柳紜娘,天天不重樣的招待。事實上,最近柳紜娘已經盤算著搬家的事,隻是太忙,沒來得及找落腳地。
稍晚一些的時候,趙冬青夫妻倆回來了,是空著手的,連人都沒見著。
趙母把王福媳婦罵了個狗血淋頭,嗓子都啞了,累得坐在椅子上直喘氣。
此時天色已晚,跳罵了一通,隻覺饑腸轆轆。夏青兄妹沒有回來,趙鐵匠蹲在屋簷下抱著頭,趙母累得夠嗆,也不想去廚房忙活,眼神一轉,吩咐道:“雪玉,今天你做飯。”
姚雪玉:“……我不太會。”
“那你到底彆吃啊!”趙母今兒積攢了一肚子怒氣,或者說,她借著罵王福媳婦,她將心底的憤怒和憋屈都吼了出來,這會兒還不太收得住。
姚雪玉過門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被吼。看著麵前的趙母,她恍然發現,如果沒有了孩子,沒了月銀,她以後……大概得伺候一大家子。
她心下慌亂,看向身邊的趙冬青:“你答應過我的。”進門不乾這些亂七八糟的活!
趙冬青還沒說話,趙母一揮手:“你們年輕人那些情啊愛啊的又不能當飯吃。成親之前的甜言蜜語怎麼能當真?”
姚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