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護衛跋扈成這樣,那老爺卻恍若未見,折扇搖著,特彆悠閒地招搖過市。還不忘點評道:“鄉下地方,這些人都沒見過世麵,東西也不好,要不是涼爽,老爺我才不到這窮鄉僻壤的地兒來。”
護衛諂媚道:“老爺,這地不平,你小心腳下。”
老爺瞄了一眼,又歎了口氣:“太窮了。我不該來的。”
“不要緊,來都來了,咱先住一段日子。”護衛弓著腰,一路護送。
柳紜娘頗有些無語,對此不意外。
那姚雪玉可是有夫之婦,這老爺但凡講究一點,都不會和她攪和在一起。
既然攪和了,還生下孩子,就證明這人本身就是個混賬。
知道人來了,柳紜娘連生意都放了下來,又搬去了村裡住。理由都是現成的,最近秋收,家家都忙。她去孫家幫著做飯。
糧食並不是收回來就行,還得翻曬,把裡麵的灰和空殼挑出來。這些事情何氏能做一些,但腿腳不便,做得很慢。
有柳紜娘在就不同了。每日早上,孫大樹幾人去鎮上做了生意,趕著中午左右回來,吃過飯後就去山上收糧食。
家裡有兩個人,收回來之後再不用管。
再者,孫大樹的地實在不多,糧食產量也不高,哪怕隻乾半天,三五日之後也收完了大半。
倒是隔壁的孫父糧食不少,不過,大何氏也不鬨了,哪怕這邊不去接,她也主動從娘家回來,隻為了秋收。
人哪怕回來,心氣還不順,兩人經常吵吵。
這不,正吃晚飯呢,隔壁又鬨起來了。
“你都幫他們乾,憑什麼他們不來幫忙?”大何氏的聲音,像是故意這麼大聲。目的嘛,大概是想讓孫大樹一家幫著收糧食。
以前孫大樹確實要去,但今年不同,他做著生意呢。自家的糧食還是抽空收的,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好容易收完了,其實還沒喘勻呢。再有,他始終記得妹妹的囑咐,人不能太累,否則會作下病。
因此,他不打算去了。
何氏有些不安:“年年都去,今年咱們一點不去,會不會不太合適?”
柳紜娘率先道:“正因為每年都去,咱們幫得足夠多。現在才可以不去。反正爹還年輕,孫小寶又不是廢物,彆人家都能收回來,就他們不能?再者說,那糧食能不能收回來,每家人心裡都有一杆稱,眼瞅著不成,那就請人嘛。隻要願意付工錢,兩天就搶回來了。”
這也是事實。
何氏並不是很想去幫忙,也是怕小姑子不讚同。見柳紜娘都這麼說了,她立刻就把這事拋到了一邊,轉而說起了鎮上的熱鬨。
她好奇問:“二翠,聽說那個才來的吳老爺手頭很散,從來都是拿著大把銅板送人。有沒有去你們鋪子裡?”
柳紜娘笑著搖頭:“沒,人家料子要穿最好的,我鋪子裡的那些,要麼有些瑕疵,要麼已經過氣,人家看不上的。”
何氏一臉惋惜:“聽說他買東西從不問價,都是撒一把錢出來。要是照顧了你們家生意,應該能賺不少。”
“那種紈絝,就算拿了也不安心。”孫大樹急忙道:“最好還是彆做他的生意,離遠一點比較好。”
何氏一臉不讚同:“賣東西給他,就跟撿錢似的,又不是隻照顧咱們一家的生意,怕什麼?”
孫大樹一臉不讚同:“他手頭的銀子沒個數,萬一花完了讓我們還回去,怎麼辦?”
何氏:“……”
她麵色一言難儘:“虧你想得出來,那樣的老爺,怎麼會缺銀子花?”
“我看那老爺挺凶的,離他遠點總沒錯。”孫大樹不耐道:“咱們家踏踏實實的,又不缺那點銀子花。”
何氏聽到這話,並不生氣,還覺得挺有道理:“我就是隨口一說,又不是真想占人便宜,占不到就算了嘛。”
如今的柳紜娘在夫妻倆眼中,那是很親近的妹妹,也是需要敬著的人。因此,兩人掰扯了幾句,便再沒有開口。
糧食收完了,柳紜娘也打算回鎮上。
她不喜歡起那麼早,等她睡到天亮起來。孫大樹一家人早就走了,何氏還給她做了早飯。飯都做了,不吃不太好。因此,等她出村時,日頭都老高了。
日頭很曬,柳紜娘腳下便快了些,想著到小樹林裡陰涼的地方走慢一點。剛奔進小樹林,就看到前麵有人。素白色的紗裙勾勒得纖腰楚楚,看背影就知是個美人。
而在這整個小山村,會這麼穿,還穿得這麼好看的,也隻有姚雪玉。
巧了不是?
柳紜娘多瞄了她一眼,主動問:“你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