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喜不敢再糾纏,隻能無功而返。
兩日後柳紜娘再回到村裡時,趙家人和以前有很大不同,父子倆下不了床。姚雪玉臉上滿是烏青,走路一瘸一拐,聽說是被揍的。
趙母打了人,卻並不歡喜,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對著姚雪玉,向來不知客氣為何物。短短兩日,村裡人就都知道,趙家人惡了姚雪玉。
雖說姚雪玉偷人的事傳出去對趙家沒好處,一家老小都絕口不提。但對待姚雪玉和之前這般截然不同的態度,村裡人又不傻,哪裡看不出來?
柳紜娘進村,路上遇見了三波人,都在議論此事。
她路過趙家時,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蓬頭垢麵的姚雪玉,和之前判若兩人,簡直都不敢認。
“大娘!”姚雪玉奔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柳紜娘站定腳步。
姚雪玉還沒說話,趙母從屋中奔了出來,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你要說什麼?”
趙母力道很大,扯得姚雪玉尖叫一聲。柳紜娘清晰的看到趙母手中捏著一縷帶血的發絲。
真狠呐!
姚雪玉看向柳紜娘的眼神裡帶上了哀求之意:“大娘……”
趙母催促:“二翠,你既然離了家,家裡的事不用你管,忙你自己的去。”
柳紜娘若有所思。
當日夜裡,孫家院子門被敲響,柳紜娘心有所感,率先跑出來開門。站在門外鬼鬼祟祟的人,不是姚雪玉又是誰?
姚雪玉敲開了門,像泥鰍似的竄了進來,就站在大門的陰影處,一把攥住柳紜娘的手,力道很大,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月色下她滿臉殷切:“大娘,我聽說你最近就要去城裡進貨,是不是?”
柳紜娘頷首:“有事?”
姚雪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帶我一起,成麼?”
“這不太好吧?”柳紜娘遲疑:“趙家應該不會讓你去城裡,我要是偷偷帶你,那我成什麼人了?”
姚雪玉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跪了下去:“大娘,您救救我吧。要是您不帶,我就活不了了。”
柳紜娘搖頭:“那不行,除非你能說服趙家人。”
姚雪玉:“……”
要是能夠說服家裡人,她也不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裡。
“大娘,求您了。”姚雪玉繼續哀求:“那個周桂琴下手太狠,天天攛掇著老太太打我。她還……找男人來欺負我。”
柳紜娘有些意外。
“怎麼回事?”
姚雪玉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可又怕麵前的人沒有耐心聽自己說話,或是不答應帶自己離開。她低聲道:“她找了個男人來欺負我。我要是不從,那男人就會說是我主動勾引。趙家本來就說我水性楊花,這事要是鬨出去,我哪裡還有活路?”
柳紜娘蹙眉:“那你也應該去找趙冬青。”
姚雪玉隻覺得自己像是泡在了的苦水裡,哭著道:“他不信我……所以,我不能留在村裡,再呆下去,就算不死,也會被所有人唾罵。”
柳紜娘掰開她的手指:“我不信你沒有彆的法子離開,你找彆人去吧!”
開玩笑,現如今孫二翠和趙家已經撇清了關係。她橫插一杠子把姚雪玉送走算怎麼回事?
姚雪玉啞口無言。
她滿臉憤恨:“不過順手就能幫了我大忙,你為何不肯幫?”
竟然是質問。
柳紜娘不客氣地將她推出門:“就憑你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老娘又不欠你,滾遠一點。”
姚雪玉傻了眼,又不敢多糾纏,哀求了幾句,又開始咒罵,最後哭哭啼啼走了。
翌日早上,趙母就開始在村裡找人。
姚雪玉不見了。
她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鎮上,江家那邊也沒見著她,倒是趙母不知道聽誰說了她來找柳紜娘的事,特意問了過來。
柳紜娘把那晚姚雪玉說的話原原本本學了一遍:“她不知感恩,見我不答應就開始罵人。我也覺得沒必要淌你們家這趟渾水,把她攆走了。”
趙母半信半疑:“桂琴找人欺辱她?”
柳紜娘頷首:“她是這麼說的。”
趙母不喜歡給家裡招災的姚雪玉,但也不喜周桂琴,不過最近有不看的姚雪玉比著,顯得她對周桂琴還算優待。
回到家裡,她直奔廚房:“桂琴,二翠說,雪玉走之前找了她,自稱是被你逼得在家裡住不下去。”
周桂琴不承認,張口就道:“娘,孫二翠對咱家就沒安好心,你怎麼能聽她的話呢?”
趙母上下打量她,半晌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直奔趙鐵匠的屋子,在屋子裡翻找了一會兒,從床底下一塊壓著的石頭下,翻出來了一個小匣子。裡麵有幾串銅板,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三千多銅板。
對於一個守寡幾年且還帶著孩子艱難度日的寡婦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錢財。足有三兩銀子呢。
趙母在屋子裡翻找時,周桂琴強忍著沒有上前阻止,隻坐在邊上哭泣。當那個匣子被翻出來,她立刻撲過去想要搶回。
“你這些銅板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