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肯定是平時吃的葷腥太少,昨天咋然吃了一桌好東西,便忍不住吃多了,所以才會鬨肚子。結果方才在外麵非說是我要害他……”萬家的大老爺,也就是頂替了齊傳明做了幾十年萬家大公子的萬長青一臉惱怒,滿臉都是受了委屈的悲憤:“爹,您還是把這事好好查一下吧。如果這事是兒子做的,兒子可以認罪。但兒子沒有做過的事,誰也彆想讓兒子背黑鍋。”
他說著還跪了下去:“兒子如今在這府裡身份尷尬,早就應該搬出去的人,要不您還是讓兒子走了吧!”
萬家夫妻倆都已經是六旬出頭的人,但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萬父沉著臉:“他剛從鄉下回來,不懂府裡的規矩,說話不好聽也是有的,你彆跟他計較。”
“是!”萬長青委屈道:“以兒子的身份,也不配和二弟計較。”
口口聲聲說自己的身份不合適留在府中,卻又一直自稱兒子,這不是互相矛盾麼?
柳紜娘上前,福身道:“夫君他幾十年來很少生病,昨天剛回來就鬨了一夜的肚子,還是大夫都治不好的那種,難免會多想了些。爹,您還是給夫君重新另請一個大夫吧。”她又看向了萬長青:“其實,你這話也是對的,夫君在這府裡生了病,無論是貪嘴吃壞了肚子,還是真的有人要害他,都該查個水落石出。現在我隻慶幸自己昨夜沒有起來用晚膳,否則,這會兒鬨肚子的還會多我一個。”
萬母在柳紜娘一開口時就皺起了眉,吩咐道:“去查一下,昨夜到底怎麼回事!”
一家人在一起用早膳,柳紜娘著重看了一下,萬家除了萬長青之外,這一代就沒有其他的人。剩下的那些都是萬長青孩子。
換句話說,如果他不是萬府親生子,那這諾大的萬家就全都是齊傳明一個人的。
看得出來,還在世的萬家老太太對齊傳明很不滿意,話裡話外都護著萬長青一家人。
或許,萬長青還能留在這裡,都是因為老太太的緣故。
早膳用完,老太太開口了:“這些年來,我的孫子隻有長青一個,哪怕他不是萬家血脈,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無論萬家的血脈是誰,他都是我的孫子。以前你們怎麼待他的,現在也一樣。”
這話與其說是對著屋裡的下人,還不如說是對著桌上齊家人。
齊傳明麵色不太好,卻也沒有吭聲。
因為所有人都沒開口,他不覺得自己有立場反駁這話。老太太見沒人反對,麵色緩和了些,又看向了兒媳:“要我說,這鄉下女人做這萬府的夫人還是不太合適,規矩禮儀不懂,也不知道怎麼待人接物,走出去,那就是一個笑話。可娶都娶了,兩人多年夫妻,我也不說拆散他們。你得趕緊找人教……”
萬母適時接話:“羅氏。”
“教羅氏規矩。”老太太看著柳紜娘的眼神裡滿是挑剔:“你也彆心裡不平,我們萬家認你的身份,那是我們厚道,你自己得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傳明流落在外,你這樣的身份,壓根就到不了他跟前。稍後我會讓人留意合適的人選,給他聘為妾室。畢竟,你生的那些孩子出身實在太低了些,又已經成年了,學東西太晚。來不及了。”
邊上的齊誌偉臉色漲紅,覃月梅臉色也不好看。
老太太的這話就差明擺著說他們倆不配接手,萬家的生意了。二人能高興才怪。
柳紜娘霍然起身:“欺人太甚!”
“我可都聽說大戶人家納妾要問過原配,你們問過我了嗎?”
老太太看她這麼凶,臉色當場落了下來,沉聲道:“我不是問你,隻是告知你。”
“我不答應。”柳紜娘一臉桀驁:“如果早知道齊傳明要納妾,當初我說什麼也不嫁給他。他曾經也跟我承諾過此生隻我一人,人活在世上,說話要算話。”
齊傳明:“……”
齊家又不富裕,娶媳婦雖然不費勁,可離納妾還是有段距離的。年輕的時候情濃時,他確實承諾過這樣的話。
可就算不承諾,他如果一輩子是齊家子,是不可能納妾的,養不起嘛!
他伸手扯了扯妻子的衣衫。
柳紜娘一拂袖:“你彆扯我,我說的是實話。他們給你納妾是看不起我的身份,既然如此,那我們倆和離,我不做這個萬夫人了,到時候彆說納妾,娶妻都行!”
她說這番話時,眼神一直注意著桌上幾人的神情。
老太太氣得臉都開始抖了,萬母明顯意動,但又沒開口,端著茶杯擋住了自己的神情。
覃月梅瞬間就慌了:“娘,您彆亂說話。”
柳紜娘瞪了過去:“這沒你說話的份。”她看向桌上眾人,一字一句地道:“隻要有我在,齊傳明彆說納妾,連丫鬟都彆想睡,你們若覺得我善妒,現在就可以送我走。”
老太太捂著胸口,哆嗦著道:“你這是要氣死我。”
萬母急忙上前幫忙:“您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