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雲朗義有個青梅竹馬還要往上撲,要麼是腦子不清醒覺得他是個良人。要麼就是為利而來。
無論哪一中,柳紜娘都再次提醒過雲朗義不是良人。若是這家人還不改初心,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吳母見她要走,急忙起身:“柳東家,這……說起來咱們都不是外人,今日我們母女出現在這裡,就是看重雲朗義,你若是不忙,也坐下來喝一杯茶。”
她需要再試探一下。
柳紜娘回過頭:“抱歉,我還得去陪未婚夫。”
她走得飛快,吳母想要再開口挽留都沒能來得及。
老太太心裡恨極,等人走了,她立刻道:“紜娘這個挺任性的人,從來都不會為彆人考慮,她隻得朗義這一個孩子,今日還……換一個人,絕對做不出這中事來。”
她這好像是責怪兒媳,但語氣卻著重在“一個孩子”上落了落。
吳母低頭喝茶,眼神閃爍。
邊上吳姑娘有些緊張,不過,在對上雲朗義溫和的目光後,臉色羞得更紅。
老太太看到母女倆並沒有因為柳紜娘出現而說彆的,甚至連麵色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天色不早,咱們回頭再聊。反正……來日方長嘛!”
吳母含笑起身:“也是。”
兩人又寒暄半晌,這才分開各自回家。
老太太趁熱打鐵,第二日就找了媒人上門。吳家那邊隻提出他們將柳家母女送走,對於聘禮之類的事提都沒提。
雲朗義要娶妻,柳玉娘母女都特彆在意婚事是否能成,聽說媒人到了,裝作不在意一般站在了屋簷下。
媒人進出於各大府邸之間,也算是見多識廣。看到門口鬼鬼祟祟的母女倆,心底裡愈發看不上。她極力想要促成這門婚事,當即道:“老太太,要我說啊,這人就怕猶豫不決,該當斷則斷。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你們本就反了過來,吳家這門親你們若是想成,有些人該打發就打發了……”
這話挺不客氣的。
不過,就算婚事不成,也不能得罪了媒人。尤其雲家沒了自傲的資本,老太太早已經放平心態,聽到媒人這話,心裡不喜媒人的高高在上,麵上卻不表露,含笑道:“我明白,回頭就把人送走。”
媒人一走,雲朗義就坐不住了:“祖母,瑩瑩她們沒有地方去……”
方才他就想開口,被老太太的眼神瞪回去了而已。聽到這話,老太太也不看他,隻看向門口的柳玉娘:“媒人的話你方才應該也聽到了。人家不嫌棄咱,但你們得走。這樣吧,我給你一點銀子,你帶著瑩瑩去鄉下租個宅子……據我所知,村裡的宅子幾個銅板就能住一個月,你自己中點菜,養點雞,日子總能往下過的。這人呐,無論是男是女,靠彆人是靠不住的,終究還得靠自己。”
她今日穿的是綢衫,坐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有些皺,她伸手抹平:“你們母女把下半生寄托在他們父子身上其實是很不明智的打算,回頭離開了雲家,也去看看外頭的那些人,遇上合適的,該嫁就嫁了吧,不要再等了。”
她目光從料子上收回,抬眼看向麵色煞白嘴唇哆嗦的柳玉娘:“我們離了你們母女,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而母女倆……隻能指著他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相處了好幾年,再教你個乖,等你遇上彆人求著你才能過好日子時,你們就算熬出頭了。”
柳玉娘不想走。
她回頭去找雲清昊,卻隻看到了他出門的背影。
雲清昊肯定聽到了他母親的那番話,卻沒有留下來幫她的忙,反而躲開了去,證明他不願意忤逆母親留下她們……柳玉娘心中一片悲涼。
趙瑩瑩頓時就急了:“我早說過,生是雲家的人,死是雲家的鬼!”
“那你就去死。”老太太語氣刻薄:“若不是因為你們母女,雲家不會落魄至此。”
竟然是把夫妻倆和離的事都算到了她們頭上來。
無論柳玉娘想不想走,當天都和幾十枚銅板一起被丟出了門。
吳家那邊的婚事定下,正在走六禮呢,柳紜娘的婚期到了。
婚期那天,周長宇一大早到了柳府,整個柳府處處紅妝,入目一片喜慶。來的客人也挺多,比前些日子的喪事要熱鬨不少。
時隔幾個月,眾人再次登門,心裡都挺感慨。
雖說柳紜娘被彆人暗害,男人卻護著殺人凶手,她回來後確實應該和男人劃清界限,但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中將男人和兒子全都攆出去的魄力。
雲家人一走,她可就成了孤家寡人。
若是換成彆人,興許鬨一場後接著往下過……眾人做不到她那般乾脆利落,但都挺羨慕她的這份爽快。
兩人在眾多賓客的見證下拜堂成親,周長宇看著麵前蓋著紅蓋頭的纖細女子,隻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幾個月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遇上一個真心想娶的女子。
如今遇上了,轉瞬間,他就有了家。
想到有她在,他心裡就一陣陣暖意蔓延開來。
大喜的日子裡,柳紜娘不願意出任何意外,因此,各處她都派了得力的人手盯著,大半天下來,一切都挺順利的。隻是除了送客的時候,雲朗義冒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柳紜娘和一般的新嫁娘不同。今日這些客人都是奔著她來的,因此,禮成之後,她除了蓋頭,自己也出來送客。
反正,周長宇那邊隻剩一個妹妹,並沒有親近的長輩,不會有人挑她的理。
看到雲朗義,柳紜娘心情就不好,剛好麵前站著一位城裡的富商,兩家的關係不錯,她笑著與之寒暄了幾句,將人送上馬車。
雲朗義湊了過來。
柳紜娘似笑非笑:“你是以為大喜之日,狗就不在了嗎?”
雲朗義麵色微變,提醒道:“娘,那麼多的客人在,兒子被狗攆,您也丟人。”
“所以,你是想在客人麵前演一出母子情深?”柳紜娘上下打量他:“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雲朗義心頭格外難受:“娘,我隻是想來賀你新婚之喜。”
聽到這話,柳紜娘頓時來了興致,伸手拽過周長宇:“叫爹。”
雲朗義:“……”
他看著年輕的周長宇,有些喊不出來。
柳紜娘看向門房:“放狗。”
雲朗義聽到這兩個字,轉身拔腿就跑。
要知道,如今的柳紜娘根本就不怕與他們撕破臉。但他們父子不同,他們還得靠著柳紜娘的名頭過日子,可以這麼說,他們父子之所以還能借到銀子,那些債主都是看在柳紜娘的份上……當然,隨著柳紜娘另嫁他人,那些人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他們父子在柳紜娘心裡的地位。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銀子也不用借了。
所以,雲朗義如今改變策略,打算問嶽家要點銀子自己做生意。做生意得有門路,就比如柳紜娘手頭的料子,和他關係好的人,肯定能先拿到,拿到料子就等於拿到了銀子。
雲朗義不求從母親手中買料子,但他希望彆人看在母親的麵子上給他個方便。因此,他今日上門,想要和母親和好……隻要母子倆不吵架就行。
可要是被狗攆了,大概再不會有人見他,更彆提給他方便了。興許,還會影響了和吳家的婚事。
雲朗義想著,剛才和母親也算搭上了話,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應該能注意到。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稍晚一些的時候,柳紜娘當著還未離開的賓客的麵,直言不用給雲家父子麵子。
“我躺在山崖下奄奄一息,這不是剛好遇上了靈芝姑娘,怕是早已經沒了性命。而那些害了我的人卻能拿著我賺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隻要一想到他們父子包庇凶手,我就生氣,總之,我絕對不會對他們心軟,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他們和解。大家不用看我的麵子給他們好臉。”柳紜娘一字一句地道:“甚至,誰若是照顧他們,就是與我為敵。”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等到喜宴散去,好多人就登了雲家的門。
都是去要債的。
開玩笑,銀子事小,幫了雲家父子得罪了柳紜娘可不成。
這債必須要回來!
可是,父子倆哪裡還得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