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跑得過嗎?”風知意繼續問。
小孟灼還是搖頭,“跑不過!大豬豬比爸爸跑得還快!”
他被二狗子抱著跑時往後看,看見孟西洲從旁邊追來,居然還沒有後麵追著他來的大野豬跑得快。
風知意笑,看了眼孟西洲。孟西洲倒是不介意地揉揉小孟灼的小腦袋,“知道危險就好。”
他就怕孩子無知無畏的,連危險都知道。
風知意則繼續問小孟灼,“那以後遇到了大豬豬怎麼辦?”
“狗狗跑得過啊!”小孟灼理所當然地道,“狗狗會帶著我跑。”
風知意見此問,“如果狗狗不在呢?”
“那我就爬樹!”小孟灼可記得他娘教他的,雙手一張,“爬大大又高高的樹,然後吹哨哨喊狗狗來!”
風知意笑,“對!真聰明!”
說著,帶孩子洗了下手臉,換了下衣服,“好了,去跟弟弟說你遇到了大豬豬,順便去教弟弟以後遇到了大豬豬怎麼辦?”
“好!”小孟灼立馬跑去執行作為哥哥的責任和使命感。
孟西洲幫著風知意做晚飯順便問,“媳婦兒,你還沒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當兵的提前跑回來說了,”風知意隨口解釋道,“我正好在路邊的籬笆旁撿雞蛋呢,看到有兵娃子一路高興地跑回來說逮著大野豬了。”
“哦。”原來是這樣,孟西洲切著菜了然了,敢情他媳婦兒壓根不知道是孩子遇到了大野豬,可能以為是那些士兵遇到大野豬給逮回來了。
孟西洲暗暗鬆了口氣,決定“將錯就錯”地讓他媳婦兒誤會下去得好,免得嚇到她。
做好晚飯,一家人正準備開飯時,曹營長那七歲的兒子興奮地跑來,“飯飯!飯飯!”
曹營長結婚晚,四十多歲了才有個七歲的孩子。上個月他媳婦兒帶著孩子來隨軍了,那七歲的曹強就跟小孟灼玩在了一塊。
畢竟,整個軍營裡,除了風知意那兩個還不到周歲的雙胞胎,就他們兩個孩子。
“欸!”小孟灼立馬擱下筷子,從椅子上爬下去,快速地跑去院門口,“強子哥哥,什麼事呀?”
曹強高興地說道,“我爸爸喊你去吃大野豬,讓你爸爸媽媽也去!”
這臨近年關時,大山居然給他們部隊送來了兩頭大野豬,這簡直就是給他們送年夜飯的大葷菜啊!
所以野豬抬回去,當場就熱熱鬨鬨地殺年豬!
想著小孟灼是“頭號功臣”,所以曹營長著兒子來喊人。
緊隨孩子出來看看是什麼事的風知意見此笑道,“我這邊已經做好飯了,不吃會浪費掉。我跟你孟叔就不去了,你問問飯飯去不去?”
這個時候,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浪費糧食,所以曹強就問小孟灼,“那飯飯你去嗎?”
小孟灼有些猶疑地看向他娘,“娘,我去嗎?”
因為之前他跟部隊裡的那些兵叔叔混熟了,有時候吃飯時間在食堂裡,每人喂他一口,他就吃飽了。
後來風知意發現後,就告訴他說,那些兵叔叔每個人的糧食都有限,他吃了的話,那些叔叔就吃不飽了。
所以小孟灼謹記著,不可以隨便吃那些兵叔叔的東西。還開始有背軍綠小背包的習慣,裡麵放滿了果乾肉乾糖果等零食,哪個叔叔隨手塞給他什麼好吃的,他就跟拿東西跟人家換。
“這是你的事呀,”風知意一向鼓勵孩子獨立思考、獨立行事,“你自己決定。”
小孟灼想了想,他爹娘從來不少好吃的給他,他倒是不饞,不過他想去玩,就說,“那我背小包包去。”
風知意莞爾,“好。”
小孟灼立馬跑回屋跟曹強道,“強子哥哥你等等我!”
風知意也想起什麼,轉身回屋拿了一瓶蜂蜜出來遞給曹強,“這是我們家自己釀的蜂蜜。如果你們熬湯的話,讓你媽媽把這個放湯裡,能除掉野豬膻味,還好喝又營養。”
“好!”曹強接過,“謝謝風姨!”
然後跟背了小包包出來的小孟灼,小兄弟倆快快樂樂地跑出了院子。
風知意送到院子門口,“吃完飯早點回來。”
“知道了,娘!”小孟灼帶著二狗子,跟著曹強頭也不回地跑了。
風知意失笑,“這孩子!”
回頭看到孟西洲抱著兩個小的走過來,已經十一個月大的兩孩子“媽媽、媽媽”地伸手過來要抱抱,“怎麼了這是?你不是在喂他們輔食嗎?”
孟西洲一手抱著一個有些頭疼,“估計是看著他們哥哥跑了,吵著鬨著非要追出來,小碗都差點給他們倆掀翻。”
風知意接過一個,哄著他們倆往回走。
吃過晚飯,給兩孩子喂飽了、洗過澡了、哄睡了,天都黑了好一會,風知意見小孟灼還沒回來,正要讓孟西洲去找回來,小孟灼被陸佳良和一個戰士給送了回來。
小戰士還給他們拎了一大塊野豬肉來,開玩笑地說,“營長說,飯飯是立了大功的頭號大功臣!這是獎勵給他的。”
所以這是公正公平的論功行賞,不能拒絕。
風知意失笑,其實就兩頭野豬,整個軍營裡幾百號人,每個人能吃到一兩口都不錯了,還給他們家這麼一大塊。但想著,這應該是曹營長特意分出來給他們家的,也不好推拒了這份心意。
風知意道謝接過,回了一大包十幾隻秘製的小山雞,也沒說裡麵是什麼,就說,“這是山裡撿的山貨,不值得什麼,算是我給大夥兒的年夜飯裡添個味兒。”
小戰士目光清澈,笑容憨憨地道謝收下了。他作為經常跟風知意家打交道的部隊代表,清楚風知意脾性,知道是拒絕不了的,索性就收下。
送走小戰士,風知意回頭接過在爸爸懷裡玩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孟灼,帶他去洗完澡、哄他入睡之後,出來廳裡,聽到陸佳良在跟孟西洲說,“……嗯,明天就走。”
風知意上前去,挨著孟西洲盤腿坐下,“回去過年嗎?”
“對。”陸佳良點頭,倍感輕鬆自在地笑道,“雖然還沒到放假時間,但現在這裡隻剩下我一個知青了,也不計工分什麼,更沒規定我什麼時候放假。研究辦那邊,是隨便我什麼時候回去,說現在也沒什麼活兒忙。”
風知意點頭,這個確實。不然一般知青放假,最早都要到年底二十七八。
“而且,”陸佳良看了看外麵黑漆漆的天,“眼下這天氣越來越冷了,我怕過兩天會下雪,大雪封山就跟去年一樣不好出去了。”
去年知青回去,被大雪封山,就很費了一番功夫才去縣城坐火車。
“確實早點回去的好。”風知意問,“那年後還回來嗎?”
“回啊!”陸佳良回道,“雖然那事兒過去了,但知青返不返城、回不回鄉的安排還沒下來。我家這兩年情況不太好,也沒法把我調回去。就算調回去了,也是得找個工作,那還不如在這裡輕鬆自由地呆著。”
風知意想著距離恢複高考還有八個月,“應該快了。”
陸佳良眼睛一亮,“有內部消息?”
他在研究辦乾了一段時間的活,現在大概知道風知意是個什麼身份地位了。
風知意賣了個關子笑了笑,“等你過了年回來,我再告訴你。”
“行!”陸佳良也不急於一時,愉快地告了辭,第二天就打包行李回了去。
他走的第二天,大雪就落了下來。
僅僅一夜,就銀裝素裹,小孟灼看到大雪就興奮地撒丫子朝外跑,“娘!我去找強子哥哥堆雪人玩!”
風知意追著後麵交代,“手套不許摘下來,帽子也不可以拿下來!”
“知道了!”小孟灼一溜煙兒地跑出了院子。
風知意折回屋時,看了眼外麵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跟孟西洲感歎,“幸虧陸佳良走得及時。”
這又是要大雪封山的節奏啊!
“嗯,”孟西洲盤算著,“過兩天我去把年貨給弄回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你看著辦就好。”風知意對這方麵的要求不高,反正每次孟西洲都比她想得周全,“如果可以的話,你看看能不能多弄點來,給大食堂裡也送點去。”
這裡現在就兩口鍋,他們一家,和大食堂。軍營裡所有人,包括研究辦,現在都是在大食堂裡吃。
怎麼說,她在某種意義上,算是這裡的最高領導。這都過年了,怎麼樣,也得“犒賞一下三軍”,表達一下關懷吧?
孟西洲笑,“好。”
外麵現世安穩,這個小山村裡日子就格外地安寧。
而且,這裡除了紀律嚴明的部隊,就是一心隻顧搞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研究辦,以及他們過小日子的一家五口,關係明了簡單,氣氛和諧愉快。
過了兩天,他就去外麵弄了整整兩大卡車的年貨來,留夠自己小家要吃的,大部分都送給了部隊,把純樸的士兵們感動得不行。
待過年時,他們一家和部隊裡一起過了個溫馨熱鬨的年,小孟灼是軍歌都會吼兩三首了。
待來年雪化了,陸佳良在元宵後回來,給他們家送來了一大堆從海市帶回來的特產,孟西洲給了他一套高考資料,“好好吃透了,有用。”
陸佳良怔了怔,隨即有些明白過來,深吸口氣,眼眸明亮地感激笑道,“謝謝!”
瑞雪兆豐年,又收獲了一批藥材準備再種下去的陽春三月,風知意夫婦準備給兩小兒子過周歲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首長跟又許久不見的汪醫生一塊過來了。
老首長難得精神矍鑠、神清氣爽,“你要的山頭,我給你跑下來了。”
風知意感謝地接過文件看了看,看到最後笑容漸漸消失,“國家就出那麼一塊擱在那也沒什麼用處的荒山,然後啥都不出、啥都不管,就要占一半股份?怎麼儘想著占我便宜、剝削我呢?”
老首長哈哈大笑,“彆這麼說嘛!這是給你開的先例。你這學校真辦起來了,負責這一方人民子弟的教育未來,若有什麼事或有什麼需要,國家能不給你撐腰、能不給你支持?”
“那我沒有錢,給我點資金支持唄!”風知意伸手,像跟家裡討要創業基金的孩子。
“沒有。”老首長如老賴一樣一兜手,“現在家裡窮,還希望子女給家裡掙錢貼補家用呢!”
風知意嘴角微抽,“……行吧。”
不管怎麼樣,地總算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