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希歐維爾想道。
先是在國會演說時被民主黨的小子打斷,然後女王往他的莊園送了一個奴隸,緊接著他當場逮住自己兩個兒子對黑奴下手……
希歐維爾很勉強地壓低視線。
地上的小奴隸有著烏雲般的可怕黑發,短,亂,比鳥窩還糟糕。她肌膚蒼白,骨瘦伶仃,比同齡的黑發種族還更弱小,一雙黑眼睛像是被人用鋼筆戳的窟窿。
單從外表上看,她比他的兒子都年幼。
她幾乎是什麼都沒穿,那塊破布把不該露的地方全露出來了。
她剛才一頭撞上來,身上還有股奇怪的氣味。
劣等種族的幼崽。
真是讓人作嘔。
希歐維爾已經走過憤怒的最巔峰,抵達了一片危險可怕的平靜。
他隻想去洗澡換衣服。
“拉斐爾……還有阿諾……”他聲音低沉,說話慢條斯理,發音是標準的貴族腔調,“請你們十五分鐘後來書房,我們談談。”
拉斐爾和阿諾站得筆直,大聲應道:“好的,父親!”
他們後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至於你……”希歐維爾抬起手杖。
卡蘭迅速擋住臉,她從指縫間看見那張天神般美麗的麵孔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大公當然不會打我。’卡蘭突然想道,‘不然他就要換一根手杖了。’
她慢慢放下手。
希歐維爾不能再把視線往她身上多放一秒,他揮了揮手杖,像趕蒼蠅似的對隨從們道:“把她安置在花園裡,彆讓她進城堡。”
拉斐爾和阿諾倒是很高興聽見這話。
不過他們暫時放鬆不下來,因為父親肯定發現他們對奴隸動手了。
有些貴族會將奴隸作為性工具發泄**,但希歐維爾家並不在其列。
大公極其厭惡黑發奴隸,認為他們是不潔的,跟他們交.媾會汙染貴族的血統。
所以到荊棘鳥莊園前,卡蘭並不擔心自己被侵犯。
但她沒想到這家還有個叛逆期的、精.蟲上腦的混小子。
她被仆人們拖走,關進一個花園木屋裡。
這裡以前是關獵犬的地方,房頂很低,有不少帶抓痕的家具和一個活水水槽。
仆人們把門鎖上,然後就沒再管她了。
她覺得自己會餓死在這個地方。
希歐維爾家沒有蓄奴的傳統,他們太極端了,比起“奴役”,他們更傾向於“消滅”。
在死前,卡蘭還想再掙紮一下。
她走到活水水槽前,清洗了剛才摔出來的傷口,然後用狗窩裡的毛毯裹住身子。
現在是一月。
城堡有中央供暖,花園木屋則冷得像冰窖。
它位於溫室大棚外,沒有取暖設備,到夜裡溫度可能會降至零度以下。
明早她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了。
卡蘭想跑跑跳跳熱身,但她虛弱得無法劇烈運動。
她坐在角落裡,環抱膝蓋,忍不住揣想和她同車的黑發同族們此時在經曆什麼。
他們或許已經洗乾淨躺在貴族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