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腦子發脹,“藥物都是有失敗率的,我改天給你找個孕檢棒過來。”
卡蘭笑出了聲:“如果真懷了,你還要親手給我流產嗎拉斐爾?”
拉斐爾越來越窒息,他打開窗戶透了透氣。
卡蘭滿不在乎:“你爸都38歲了,不存在什麼一次就中的可能性……”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
卡蘭第一次看見拉斐爾生氣的樣子。
“該死……”他咒罵了一句什麼,“真該死,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她會起訴離婚的。希歐維爾家族曆史上就沒出過這種醜聞!而且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為了讓你頭疼。”
卡蘭在床邊盤膝坐下,姿勢一點也不像拉斐爾認識的貴族女孩子。
“在整個莊園裡,隻有你會跟我統一戰線。拉斐爾,我之前的感謝是真情實感的。”
拉斐爾快要抓狂了:“我幫不到任何忙!!希望東線的戰事能讓父親忘記處理你……天哪,你可千萬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就讓他以為你死了吧。”
拉斐爾臉色太差了,卡蘭也沒有再刺激他。
她嗤笑道:“放心吧,我巴不得永遠不要再見他。”
這可是大實話。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周六,公爵要和夫人來玫瑰花園約會。
仆人們都被趕走了,卡蘭則被鎖進工作間裡。
她可以透過單向玻璃看見外麵,但是外麵看不見她。
璀璨冬陽下。
公爵夫人穿著少女氣十足的蕾絲長裙,打了陽傘,坐在茶幾前,輕嗅摘下來的鮮花。
公爵坐在她對麵,裝飾有鍍金鏈條的白西裝和他的發色融為一體,一看就是沒認真挑選過的打扮。他麵前擺著報紙,但是沒看,連紅茶也沒動。
“最近怎麼樣?”希歐維爾在沉重的氣氛中找了個話題。
“最近怎麼樣?”蒂琳重複了一遍,冷笑道,“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希歐維爾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一起,關心一下你總沒錯吧。”
蒂琳最近過得很好。
畫展一如既往地美妙,各個劇場歌劇水平不減,晚禮服都很好看,姐妹們跟她抱怨自己丈夫時,她也可以適時地亮出希歐維爾送的珠寶。
什麼都不缺。
什麼都很好。
蒂琳沉默著喝了口茶。
希歐維爾見蒂琳不說話,心情也變差了。
“我隻是問問而已……你也不知道我最近怎麼樣,不是嗎?”
“我沒興趣。”蒂琳冷若冰霜,“無非就是東線戰爭。”
希歐維爾語氣平緩:“你是故意想找個理由吵架嗎?如果需要道歉,我也可以……”
“你又要給我買什麼畫?”
希歐維爾微訝:“你上次提過的那副……什麼?《春天》?”
“《春天的牧童》。”蒂琳麵無表情,“我上次提到它的時候說它像是磕了二百斤藥的人把頭塞進馬桶裡旋轉三百圈畫出來的廢渣。你根本沒有聽我說話,愛德蒙。”
希歐維爾忽然生出幾分陌生感。
蒂琳叫了他的名字。
她從認識到現在,都是稱他“希歐維爾”的。
因為他即是家族本身。
蒂琳冷靜地說:“我喜歡的也不是鑲嵌了四百顆鑽石的定製婚紗,而是那個海藍寶石冠。”
希歐維爾訝然。
這是結婚時候的事,沒想到蒂琳還記得。
他也記得:“那個寶石冠跟女王的撞了款式。”
蒂琳揮舞著手說:“我也根本不喜歡尖頂的雙子塔,我想要圓頂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因為你已經請設計帝國劇院的設計師畫好草圖了!”
“可以讓他改啊?隻是尖頂和圓頂的差彆罷了。”
蒂琳看著希歐維爾不解的神色,壓抑已久的不滿瞬間爆發了。
她大聲道:“就連這座玫瑰花園!也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樣子!你看見這個透明玻璃頂了嗎?”
希歐維爾抬起頭:“看見了……它不是挺敞亮的嗎?”
蒂琳用力舉起手中的遮陽傘,一字一句地道:“它讓我不得不撐傘逛自己的花園,整整二十年。你知道我要買多少把傘,每天要花多少時間在鏡子前,才能湊活出一身約會的裝扮嗎?”
她把手一揚,扔掉陽傘,沉默良久。
“我想去姐姐家住一段時間。”
這就是分居的意思了。
希歐維爾完全想不通為什麼會走到這步。
他仔細回憶,除了蒂琳不知道的雜物間事件,他最近好像沒做過任何會惹她生氣的事情。
她莫名其妙地衝他發了通火。
“蒂琳……彆這樣。”希歐維爾撿起傘,試圖挽留,“如果你想分開冷靜一下,完全可以呆在城堡裡,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怎麼見麵……”
蒂琳的教養不允許她翻白眼。
但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