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得恨不得鑽進隔壁懺悔室聽個清楚。
但他現在隻能把耳朵貼在木板上,並且讓卡蘭降低自己的呼吸心跳音量。
他隱約聽見隔壁說——
“我為……懺悔。雖然這件事並未能折磨我太久,但我想確實是我的過錯。”
阿諾低聲咒罵:“該死,我聽不見最關鍵的部分。你讓開點。”
卡蘭往旁邊挪挪,看他像隻壁虎似的爬在牆上。
“蒂琳沒有……即便如此我還是……。雖然我到最後也沒明白她為什麼生氣,但我還是由衷地懺悔自己的漠視與自大。一定是我的態度讓她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才會找那個芭蕾舞演員。”
“芭蕾舞演員?”阿諾狐疑地皺起眉。
卡蘭聳肩,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阿諾回想起女仆們的閒言碎語。
近兩個月前,確實有個滿臉是血的芭蕾舞演員從書房裡被抬出來。
母親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卡蘭不知道,阿諾的想法與她奇跡般重合了。
他們都以為是蒂琳夫人外遇找了個芭蕾舞演員,然後公爵在書房痛揍情敵。
“真是惡心!”阿諾憤怒地譴責,恨不得痛揍芭蕾舞演員的是他自己,“母親都沒來懺悔過什麼呢!父親總是對她太容忍,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
卡蘭把食指豎到唇邊。
阿諾勉強安靜下來。
隔壁公爵還在進行漫長又毫無內容的懺悔。
懺悔室裡越來越熱,越來越悶,卡蘭覺得有點不舒服。
她隻是隨便低了個頭,就吐在阿諾身上。
阿諾正微微抬眼盯著牆壁,過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父親就在隔壁,他可能會當場殺人。
“你……你你……”他手指顫抖地指著卡蘭,那股難言的酸味讓他的胃液也開始翻滾,“你……”
卡蘭很難受,又對著他乾嘔了幾聲。
阿諾大半個身子被嘔吐物覆蓋,動也不敢動,隻能無助又憤怒地蹬著卡蘭。
他嘗試了好幾次把自己的頭發從嘔吐物中搶救出來,最後隻能放棄。
這時候,隔壁的懺悔終於進行到關鍵部分。
希歐維爾說:“我為我的不忠懺悔。”
阿諾看起來要當場死亡了。
卡蘭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早餐吃太飽了?
“打開門,散散味道。”她提醒阿諾。
阿諾滿手臟汙,隻能用腳尖踢開點門。
幸好神父說了聲“阿門”,不然都遮掩不住門的聲音。
卡蘭站了起來,她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
阿諾長這麼大還沒經曆過如此屈辱、如此惡心、如此恐怖的事件。
他覺得自己一生都會對黑奴有心理陰影的!!
懺悔進行下一段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吐了,報複似的全吐在卡蘭身上。
卡蘭拚命躲閃,沒能救得了自己的鞋。
托他的福,她也錯過了整段懺悔最關鍵的部分。
她很想仔細聽聽希歐維爾是怎麼看待那次意外的。
大約十分鐘後,隔壁懺悔室的人終於走了。
卡蘭和阿諾臭得像兩條夏日的死魚。
他們奪門而出,各自跑去換衣服洗澡,誰也沒跟誰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