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蘭在急救站住了幾天。
希歐維爾每晚都來陪她。
這點讓卡蘭意外地安心——希歐維爾的存在感極為強烈,有他在身邊, 她不會一閉眼就看見塞勒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在確認卡蘭沒有什麼大礙後, 希歐維爾帶她去看了一次孩子。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卡蘭在路上問他。
“你是指?”希歐維爾目不斜視地看著隔板。
卡蘭不安地問:“燒掉雙子塔, 掩蓋我的罪行……”
“首先。”希歐維爾立刻打斷她,“我沒有燒掉雙子塔, 它是石質的。我隻是燒毀了現場。而這點是——不管誰死在塔裡,怎麼死的——我都一定會做的事情。”
他不遺餘力地辯駁,希望卡蘭不要自作多情。
卡蘭探究的目光看過來,他掩唇輕咳,用淩厲的視線把她逼退。他微微俯身靠近,沉聲道:“其次,你不需要脫罪。”
你是有罪的。
但我的你是無罪的。
希歐維爾在為卡蘭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一直在告訴自己——卡蘭作為黑發人種, 理所當然地有著原罪;但作為他的奴隸, 她絕對沒有任何過錯。
錯的是那個膽敢觸碰她的癮-君子。
在卡蘭閉眼休憩的深夜, 希歐維爾曾經一遍遍描摹過她的傷口。這些, 每一道, 都不可饒恕。
連他都沒有這樣破壞過她,塞勒斯怎麼敢動手?
他應該慶幸自己死了。
“到了。”希歐維爾打破令人窒息的對視, 將視線從黑色泥淖中抽回。
他們到醫院了。
卡蘭和他一起遠遠看了孩子。
兩個人都不說話。
“那個布偶……”卡蘭忽然指著嬰兒床上的彩虹小馬問, “是誰買的?”
“某個護士吧。”
卡蘭輕輕點頭,又小聲問:“那我可以給她買點玩具嗎?”
希歐維爾冷笑道:“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沒有個人財產。”
“哦。”卡蘭很平淡地回應,“那你可以買嗎?”
希歐維爾略微詫異地看向她。
“這重要嗎?你每周隻能來探望一次……”
卡蘭隔著玻璃窗觸碰孩子:“我每周隻能來看一次,所以需要彆的東西陪著她。”
希歐維爾沒有說什麼。
探望結束後, 他們沒有按原路返回,卡蘭可以從車輛轉向的次數感覺得出。
在走了很長一段上坡路後,車門打開,坡道上有棟小小的地中海風彆墅。
彆墅門前擺著兩棵很大的芭蕉,牆壁上塗了模仿木製的淺褐色塗料。窗戶裡伸出不少盆栽,門外有個黃綠色郵箱,屋頂豎著鴿子風向標,側麵還停了一輛舊自行車。門和防盜窗看起來非常新,而且先進的電子管家和彆墅的年代感不符。
希歐維爾把卡蘭帶到門前。
“從這個坡上去,筆直走,就是首都大學西門,也是離醫學院最近的一個門。”希歐維爾輸入密碼,大門打開,裡麵有點悶,“每天早上七點左右有校車,如果自己騎車,大概要二十分鐘。”
——如果拉斐爾順路經過,隻要十分鐘就能到校,還能把她送到教學樓下。
希歐維爾不打算告訴卡蘭這個。
“等等……我以後住在這裡?”卡蘭問道。
希歐維爾譏誚道:“不,我隻是實在閒著沒事乾了,特地帶你來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