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的提議非常有吸引力。
但卡蘭覺得很難實現。
大學入學考試在六月,一般五月就開始報名了。
她的居民身份證已經被注銷,即便沒有被注銷也不能再報考,所以通過入學考試進去是不現實的。僅有推薦信也不行,她和瑞貝卡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她本身也沒有優異到可以免試入學。
她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你知道阿諾是怎麼入學的嗎”
課間時間,卡蘭悄悄問身邊的拉斐爾。
“他是以捐贈者子女身份入學的。”拉斐爾跟她解釋道,“聯邦共和國大學最近的捐贈人門檻已經提高到了一千萬聯邦幣,轉化為通用貨幣還要翻幾倍。這次為了讓阿諾入學,家族一次性捐贈了三千四百萬聯邦幣父親是考慮到他可能要繼續拿碩博學位。”
“這樣合法嗎”
“捐贈,又不是受賄,當然是合法的。”拉斐爾略微嘲諷地笑起來,“這是聯邦共和國名校們自古以來就有的傳統,名校也要吃飯的。”
“那帝國呢”
卡蘭問得太多,拉斐爾疑惑起來“你想做什麼”
“帝國有類似這樣的捷徑嗎”
拉斐爾側身問道“你想讀大學”
因為卡蘭提起,拉斐爾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可操作性。
實際上,讀大學說不定比讀高中還更容易。
帝國確實有類似“捐贈人子女”的捷徑。
而且希歐維爾家在帝國操作這種事肯定比在聯邦共和國要方便,他們的姓氏在任何一所大學都吃得開。很多名校還會為特殊學生遠程授課,這對卡蘭來說也很方便。
當然,一切前提都建立在“父親同意”這一基礎上。
“你去問問父親吧”拉斐爾提議道,“他既然都同意你上高中了”
卡蘭趴在桌上不說話。
最近希歐維爾越來越可怕了。
在開這個口子之前,他的態度最多隻是冷淡嫌惡。
但是在關係固定下來之後,他會用那種看女人的眼神看她。
他適應得很快,在床上越來越玩得開。一開始他連衣服都不怎麼脫,現在他進門就會解領帶。而且他之前很少跟她說話,現在會不停講些下流的東西,甚至強迫她回應。
卡蘭覺得很不舒服。
她很害怕。
舊船上那晚比最初發生意外那晚還更糟糕。
她覺得就是從那一次開始,事情朝不可控製的方向滑坡了。
拉斐爾見她臉色不好,又安慰道“沒事,去試試吧。我覺得他最近脾氣好多了。”
可能因為母親不在莊園,他們沒有整天吵架,父親確實比以往溫和。
上次阿諾用酒精燈燒黑了半麵牆,他都沒有說什麼,隻是讓阿諾自己處理乾淨。
以前他肯定會把阿諾狠狠訓斥一遍。
“好吧我試試。”卡蘭歎氣。
說是這麼說了,結果她一直到離開高中,都沒有問出口。
希歐維爾話越來越多,她的話越來越少。
她甚至儘量避免跟他進行眼神接觸。
六月,她在船上突發心悸暈倒了。
傍晚希歐維爾到的時候才發現,迅速把她送到了急救站。
卡蘭醒來已經是深夜。
希歐維爾在病床邊,撐著頭,闔眼休息,銀發垂落臂彎。
她稍微一動,希歐維爾就醒了。
他看著卡蘭,總覺得她越發消瘦了。
她的小腹已經看得出弧度,但是身體其他部位,手臂,腿,幾乎沒有一點多餘肉脂,完全不像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好像她身體裡的另一個存在,正在慢慢抽乾她的生命力。
他還記得她剛來莊園的時候有多麼生機勃勃。
希歐維爾問她“你有按時吃藥嗎”
“有。”卡蘭簡短地回答。
她看見手上的針孔,忽然道“你的玫瑰枯萎了。”
希歐維爾皺著眉。
“你可以換新的了。”卡蘭抬起手,在指縫間看見吊燈熾白的光芒,眼神不閃不避。
希歐維爾不知道她在講什麼。
他的玫瑰花園,
還是他的她。
他把卡蘭接到了城堡裡,免得她又突然暈倒,沒人發現。
心理谘詢師跟他提過幾次,說卡蘭可能有點產前抑鬱,應該給她安排適當的社交活動和娛樂活動,希歐維爾對此毫無頭緒。
他回城堡的時候,卡蘭一定會挑個他第一眼看不見的地方躲起來。
他晚上看書的時候,卡蘭總是眼神遊離地藏在書架後。
現在她身體狀況不好,他晚上也沒有強行要做什麼。
但卡蘭還是對他無比抗拒。
希歐維爾覺得有哪裡被破壞了,但是他講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