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蛇尾蹭上裴鶯鶯的足背時, 她抿了下唇,極力地忽視腳上的感覺, 努力把視線隻放在對方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
“你……”裴鶯鶯說了一個字, 又閉上了嘴。
她麵前的半人半蛇偏了偏腦袋,那張漂亮的臉蛋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神冷漠, 可偏偏又用自己的蛇尾蹭著裴鶯鶯的足背。裴鶯鶯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兩個字——“撒嬌。”
這個想法一湧現, 她就立刻搖了搖頭, 她怎麼可以想象這麼凶惡的動物有撒嬌的一麵, 撒嬌這個詞一般都能隻能用在可愛的小動物身上才對。
“你想說什麼?”
裴鶯鶯聽到對方的聲音, 忍不住把手心的汗蹭在自己的衣角處, 明明是冬日, 她卻出了很多汗, 最裡麵的衣服恐怕已經被汗濕了。
“你是蛇妖?”裴鶯鶯小心翼翼地問。
她剛問出來,就發現對方的尾巴尖在自己的足尖拍了一下,力度不大。
“算是吧。”他懶洋洋地答。
“季棠……的樣子是你變的?”裴鶯鶯再問出了她第二個問題。
隻不過這個問題方問出來,對方的臉色似乎沉了下來, 眼神更是冷漠許多, “我就是季棠。”
“可季棠的樣子是女人的樣子, 你難不成有什麼……”特殊癖好。
裴鶯鶯後麵的四個字還未能出口, 腳旁的蛇尾蹭的一下纏了上來, 似乎在警告她。
蛇尾的主人勾了下紅唇, 眼裡卻閃過殺意,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隻要你完成得好,我便不吃掉你,還能把我現在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
裴鶯鶯愣了下,“你要我做什麼?”
“勾引一些男人,讓那些男人像條狗一樣跪在你的麵前。”他輕笑一聲,漂亮的眼眸裡閃過輕蔑,“無論你使出什麼手段,隻要讓那些男人移情彆戀就可以了。”
裴鶯鶯不蠢,她甚至很快就明白了,對方口裡說的那些男人就是之前的尹涵、Mason等人,所以季棠才會每次跟他們約會都要帶上自己,為他們創造相處的機會。
“為什麼?”裴鶯鶯聲音很輕。
“因為你這樣做,我就可以恢複我的妖力,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所以你領養我的目的就是因為這個嗎?”裴鶯鶯低下了頭,眼裡閃著淚光,哪有什麼姐姐妹妹,自己隻是對方的工具。
她的聲音剛落,她便就感覺到對方的蛇尾迅速地爬了上來,甚至纏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與其想那麼多,不如多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勾引步朗吧,對了,還有夏英邈,你還沒有成功。”說道夏英邈,季棠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那死禿子比他想象得難纏許多,果然無論是原來還是現在,他最討厭的凡人都是光頭。
裴鶯鶯唇瓣微微一顫,她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說什麼。
到了今日,她心裡除了荒誕,更覺得可悲。
她終於知道自己的用處了。
“如果我不呢?”裴鶯鶯顫著聲音問了出來,眼淚凝在眼眶中,猶如欲墜的星星。
“我說了,我會吃了你。”季棠溫聲地說,亦如他平日裡哄裴鶯鶯一般溫柔,隻是這溫柔從來都是裝的。
裴鶯鶯咬住了唇,原來她每次咬唇,眼前的這個人都會哄她,現在他看見了,卻不會再哄她了。姐妹情深,本就是假象,季棠他連人都不是,她怎麼要求他有人類的情感,他是妖,隻會有妖怪骨子裡的殘忍和暴戾,他用自己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所以並不會講什麼禮義廉恥。
這一夜,裴鶯鶯沒能睡著。
她抱著膝蓋在床上坐了一夜,直到外麵的天色漸漸轉亮。
房裡的座機響起了,是慧姨打來了。
“二小姐,下來吃早餐吧,今天有你喜歡吃的吐司麵包和香蕉牛奶。”慧姨的聲音一如往常。
裴鶯鶯拿著手裡的電話機,抿緊了唇,慧姨那邊沒有掛電話,她深深地長吐一口氣,輕聲說:“慧姨,你也是妖嗎?”
“是的,二小姐。”慧姨回答道。
裴鶯鶯閉上了眼,“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下來。”
裴鶯鶯剛到主樓的餐廳就看到了季棠,她腳步猛地停住了,她像極了一隻受驚的鳥,看著盤踞在桌子上的白蛇,不,季棠現在是人形,甚至是她所熟悉的豔麗漂亮充滿了女人味的季棠。季棠撩起眼皮子看了看裴鶯鶯,勾了下唇,“怎麼了?快過來吃早餐,免得遲到了,難不成你今天也不想去上學了?”
他微笑的樣子,說話的樣子,都像極了裴鶯鶯熟悉的季棠,可裴鶯鶯偏偏從這樣美麗的皮囊之下看出了對方冷冰冰的原形。
裴鶯鶯低下頭,安靜地走到自己平時坐的位置。她沉默地吃完了早餐,剛起身要走的時候,季棠喊住了她。
“就這樣走,不跟姐姐說點什麼嗎?”他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裴鶯鶯聞言幾乎都要把自己的唇瓣咬破了,她明白季棠是什麼意思,可她現在無法反抗,“姐姐再見,我去上學了。”
季棠好心情地看著麵前的少女委屈巴巴地對自己說話,更是惡趣味地看著少女一雙眸子凝著淚的樣子,這種弱小的生物卻偏偏骨子裡又帶著韌性,真是讓他有點感興趣了。
他希望他沒有選錯人。
“嗯,在學校好好聽課。”季棠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