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60(1 / 2)

裴鶯鶯聽到這句話, 心中一下子拉響了警鐘,跟以前不一樣。原來裴鶯鶯以為季棠是女人,認為他可能有同性戀的傾向,但現在,季棠不僅不是女人,還是個蛇妖。

“我……不急, 你先洗吧。”她有些緊張地說,甚至開始到處找水喝。

裴鶯鶯剛給自己倒了杯水,便已經聽到浴室傳來了水聲。

這個酒店的浴室是磨砂玻璃,雖然有簾子遮擋, 但浴室裡的聲音能聽得很清楚。裴鶯鶯不由覺得尷尬,便乾脆打開了電視機,電視上正在放一個體育節目, 她一向對體育節目沒興趣,便拿遙控器換了換台,就看到一個重播的綜藝節目,而那期節目的嘉賓居然是Mason。

這期節目應該是Mason出車禍之前錄製的, 因為他的頭發還挺長的,染成了褐色。這個節目是個戶外闖關節目, Mason作為飛行嘉賓參加,他一出場, 就聽到現場的粉絲在尖叫, 好像都把天空給掀翻了過去。

幾個固定嘉賓全部在調侃Mason, 說他是新一代的少女殺手。

Mason在節目上表現得很酷, 基本寡言少語,但開始闖關的時候,戰鬥力強得不行,彆人都落水了,他身上一滴水都沒有沾到。

正在裴鶯鶯看節目看得有些入迷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了。

她第一反應是回頭去看,卻看到了讓她不知道該感到驚嚇還是感到無奈的一幕。

季棠穿著黑色的睡袍,拖著自己的長尾巴從浴室裡慢悠悠地遊了出來,他似乎在裴鶯鶯麵前現過原形之後,現在就變得毫不顧忌。他一雙琥珀色的豎瞳妖異又美麗,黑色長發濕漉漉地垂落在肩頭,睡袍下的尾巴瑩白如玉,仿佛是用月光染出來的顏色。

“我洗完了,你去吧。”季棠說著,就要遊上床,但被裴鶯鶯製止了。

“這地上多臟啊,你尾巴剛洗過又在上麵蹭過去,現在還要到床上睡覺,我不接受!你再去洗一遍,記得把尾巴洗乾淨,出來的時候,不許現原形,我不要跟蛇一起睡覺。”潔癖發作的裴鶯鶯態度很堅決,語氣很凶。

季棠聞言,眨巴了下眼,很無辜地看著裴鶯鶯,“可是我控製不住,我受了詛咒的,晚上十二點之後會現原形,我最多控製一會會,時間久了不行的。”

“沒商量,去重洗,不許用疊詞。”

季棠哦了一聲,重新遊進了浴室。

他再度出來的時候,還是聽話地用人形走出來的,還自覺地吹乾了頭發。

裴鶯鶯看到季棠這樣才收拾了衣服進了浴室,雖然她剛剛才凶了季棠,但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個紙老虎,一邊洗一邊警惕地看著門口,她害怕季棠突然衝進來。這一個澡,裴鶯鶯洗了很長的時間,還仔仔細細把頭發吹乾抹上精油才穿著睡衣走出了浴室。

外麵的電視聲還在繼續,但已經換了一個台。

裴鶯鶯走出去看了一眼,發現電視上正在放一個老電影,看畫質和演員,可能是上一個世紀的電影了。男女主角正深情相擁在一起,說著一些甜言蜜語。季棠把電視聲調得很低,而他本人正靠在床頭看平板。裴鶯鶯尷尬地看了他一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喝水的時候,眼睛到處亂看,跟季棠一張床仿佛是已經逃不過去的現實,但她想儘量不一床被子吧。

一般的酒店都會在櫃子裡放備用被子吧?

但裴鶯鶯沒想到把酒店裡的櫃子全部打開了,沒有備用被子。

“能找酒店再要一床被子嗎?”裴鶯鶯看著空空的櫃子,轉過頭有些遲疑地問季棠。

季棠抬起頭看著裴鶯鶯,他的眼睛此時還是豎瞳的狀態,長睫一掀一落,仿佛能引起一場風暴,“都一點了,太晚了,麻煩彆人不太好吧。”

裴鶯鶯看了下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快接近兩點,的確很晚了。她隻好妥協地點了下頭。

但她上床的時候很緊張。

裴鶯鶯先掀開被子,才坐了進去,不過她還沒蓋上被子就對季棠說:“要不你變成之前小白蛇的樣子吧?”

季棠看著她,微微傾身過來,“為什麼?你現在是寧可跟蛇睡,也不願意跟我睡?”

“你不就是蛇嗎?”裴鶯鶯看他過來,身體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她小聲地反駁道,“我隻是覺得你小白蛇的樣子,我習慣一點,而且這床不算大,兩個人睡有點擠。”

“你原來也跟我睡過啊。”季棠勾了下唇,“難道你更喜歡我女人的形態?我倒可以委屈一下我自己。”

他不說還好,一說讓裴鶯鶯更緊張了,她剛剛就覺得季棠有些不一樣,但她太緊張了,都不敢怎麼盯著季棠看,現在才發現季棠現在是恢複了男身。

“你變成蛇,不許變成人的樣子。”裴鶯鶯更堅決了。

季棠舔了下嫣紅的唇瓣,裴鶯鶯看得清楚,他的舌頭是分叉的蛇信子。她臉色微變,又生出想逃的想法。現在是大晚上,又是她和季棠兩個人在一張床上,若他真相之前無論如何,季棠因為要掩蓋自己的身份,在裴鶯鶯麵前並沒有如此的肆無忌憚,但現在他已經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反而根本就不掩蓋自己是蛇妖的身份了。他現在渾身都帶著妖的氣息,這種氣息無論用言語形容,但裴鶯鶯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原來的古典裡的書生會被美貌的妖怪所惑。

因為妖,本來就是惑人的。

季棠看到裴鶯鶯臉色微變,往後退了退,妥協道:“好啦,我變成蛇,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裴鶯鶯有些警惕季棠。

“我晚上怕冷,我要睡暖和的地方。”季棠的視線往裴鶯鶯的胸口看去。

裴鶯鶯粉白的小臉直接紅了,她扯過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不!不行!”說完她又反駁道,“現在大夏天,你都要開空調睡覺了,你怕什麼冷,你要怕,睡浴缸裡去吧,我還可以幫你放好水。”

季棠一計不成便又想出另外一計,“那挨著睡總可以吧?”

“我怕我壓死你。”裴鶯鶯冷酷得像個沒感情的殺手。

……

最後還是季棠退步,他老老實實變成蛇,盤踞在另外一個枕頭上。裴鶯鶯一個人蓋一床被子,她側身背對著季棠睡,雖然季棠變成了小白蛇,但是她還是有些緊張,她悄悄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一塊跳得厲害。不知過了多久,裴鶯鶯漸漸有了睡意,卻突然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她抬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條冰冰涼涼的小尾巴。

“啊!”裴鶯鶯被嚇得直接坐了起來,睡意一掃而空,她迅速爬到床的另外一頭,如臨大敵一般看著不知何時爬到她這邊枕頭的小白蛇。

裴鶯鶯真被嚇住了,她對蛇的恐懼並沒有減少,她隻是把這種恐懼用理智壓了下去,而方才她睡迷糊了,卻突然在自己旁邊摸到蛇,那瞬間,她覺得自己又回來了那一間全是蛇的房間。即使慧姨說那些蛇都是幻覺,可是對於怕蛇的普通人來說,那就是地獄。

小白蛇歪了下腦袋,看到裴鶯鶯眼角閃著淚光,才發現自己闖禍了。

季棠變了回來,他湊過來似乎想抱裴鶯鶯,但裴鶯鶯直接抬手抹掉眼淚下了床,她把行李箱打開,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抽泣不已。

“好了,我的錯,我不該剛剛爬到你那邊去。”季棠站在了裴鶯鶯的身後,他輕輕拉住了裴鶯鶯的手臂,“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那麼怕蛇。”

裴鶯鶯想甩開他的手臂,但沒有成功,而季棠又不許她再往身上套衣服,氣得她直接瞪著季棠。

“你鬆開我,我不要跟你睡。”

“好,我出去,你睡吧。”季棠哄裴鶯鶯,“我去車裡睡一晚,你彆生氣了。”

他說完就去浴室換了衣服,他出房門的時候還跟裴鶯鶯說:“你好好睡,彆怕了。”

季棠真離開了。

裴鶯鶯看了下關上的門,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她重新躺回了床上,但發現自己睡不著了,便又爬起來看電視,可是深夜都沒有什麼電視了,最後裴鶯鶯是伴著廣告的聲音睡著了。

再醒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連屏幕上的名字都看不清,“喂?”

一說話,才發現聲音都嘶啞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嚇了一跳,裴鶯鶯打了個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對方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最後還是那邊的人先開口了,“裴鶯鶯,你姐姐讓我叫你下來吃早餐,你起床了嗎?”

嗯?

好像是向於童的聲音。

裴鶯鶯這時才看了下手機,手機上的通話名字是向於童的。

“好,我馬上就下來。”

裴鶯鶯拿冷水洗了把臉,精氣神才稍微好了一點,想到今天要去山裡,裴鶯鶯便穿得比較休閒,還戴上了一頂粉色的鴨舌帽。她到二樓餐廳的時候,很容易就找到季棠和向於童,司機也跟他們坐在一桌,他們坐著一張四人桌,現在就季棠旁邊的位置還空著。

裴鶯鶯走過去,隻能坐在了季棠的旁邊。

“看看,要吃什麼?”季棠把菜單遞了過來。

裴鶯鶯隨便看了下,便點了一份西式早餐。

他們幾個人吃完早餐之後,便坐車出發去山裡了。裴鶯鶯坐進車裡的時候,發現季棠的打扮跟他昨天深夜出去的打扮似乎不太一樣,她不由多看了幾眼,季棠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車裡睡了一晚的人。

裴鶯鶯想了下,拿手機給季棠發了一條信息。

“你早上在哪裡洗漱的?”

季棠低頭看了下手機,勾了下唇,很快就回複了。

“沒想到昨晚有間房客人沒來,在網上申請了退房,我就暫時在那間房住了一晚。”

果然!

裴鶯鶯把手機收了起來,決定再也不相信季棠說的話了。

季棠這個人從來不是一個願意委屈自己的人。

車一路開到了山頂上的佛寺門口,佛寺空出了一大塊空地,專門給開車上來的香客用來停車的。這個佛寺叫千佛寺,據說是有幾百年曆史的老寺廟了,翻新了好幾回,紅漆牆麵,蒼蒼鬱鬱的大樹從寺廟裡探出了頭,枝葉繁密,如璀璨之星辰,一根分枝的尖端遮住了小塊牌匾,那牌匾十分古樸,看上去有許多年的曆史了。裴鶯鶯站在寺廟門口看了下牌匾,隻覺得上麵那幾個字跌宕遒麗、豐筋多力,看得出當年題字之人的功力。她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牌匾的右下角寫著兩個小字——“玄空”。

這大概是當年題字的大師的法號吧。

裴鶯鶯正看著牌匾發呆的時候,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

“我當年還見過這個題字的老和尚。”

裴鶯鶯詫異地扭過頭,想了下,問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您今年貴庚?”

季棠微微一笑,“秘密。”

他說完就率先走進了千佛寺,裴鶯鶯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作為一隻妖,他還敢大搖大擺闖進佛寺,看來真是一隻膽大妄為的妖。

據說幾百年前的千佛寺已經非常出名,不管遠近,人們都要來千佛寺燒一炷香,到了現在,千佛寺依舊聞名遐邇,香客不斷。

千佛寺的正殿有數座佛相,那些佛置身在不同的牆穴之中,他們或慈眉善目,或怒目圓睜,裴鶯鶯剛踏入其間,便仿佛已經感悟到佛法之高深,這裡讓人忍不住安靜。

季棠沒有進正殿,他說自己不需要求簽,便說自己要去隨便走走,讓裴鶯鶯跟向於童一起去正殿求簽。

裴鶯鶯先從正殿門口的紅布桌子上取了一根香,才走進正殿之中,用佛台上燃燒的蠟燭點燃手中的香,方將香插入正中間的香爐之中。

她跪在明黃色蒲團之上,拿起地上的簽筒,閉上眼睛搖了搖。

裴鶯鶯聽到簽棍落地的時候,便睜開了眼,隻是她還沒有拿起那根簽,一旁橫空出現一隻修長的手,那隻手直接將裴鶯鶯麵前的簽棍撿了起來。

她順著手看去,臉色就是一黑。

夏英邈笑睨著手裡的簽棍,他今日的打扮讓裴鶯鶯很詫異,因為他穿著一身土黃色的僧袍,配上他的光頭,仿佛他就是千佛寺的和尚。

“君問去路無時還,遙贈牡丹盼得生……”夏英邈還未念完,手中的簽棍已經被搶走了。

“這是我的簽,大師。”裴鶯鶯冷漠地說。

夏英邈雙手合十彎了下腰,“善哉善哉,貧僧見跟施主有緣,便特意過來替施主解簽。”

這個夏英邈裝什麼和尚呢,裴鶯鶯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便轉身準備走,向於童跪在另外一個佛祖麵前,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施主,你走那麼快做什麼?你的簽文還沒解呢?”夏英邈笑著追了上來,他似乎早知道向於童的存在,還說,“季棠的男朋友也還在搖簽呢,你不用等他嗎?”

裴鶯鶯猛地停下了腳步,她皺了下眉,“夏先生,你很無聊嗎?”

夏英邈搖搖頭,“當然不,隻是我跟鶯鶯有緣,要不然這麼多佛寺,鶯鶯怎麼偏偏來這個佛寺求姻緣?也許鶯鶯跟我心有靈犀,早就知道我會在這裡。”

“我沒求姻緣。”裴鶯鶯反駁道。

夏英邈再一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是貧僧妄言了。”

他說完,便往裴鶯鶯身後看了一眼,唇角微彎,“這個小同學實在有些普通啊,季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好,上次是個無聊的小警察,現在就變成無趣了。”

裴鶯鶯聞言,臉色忍不住差了許多,“我覺得我姐姐品味最差的時候並不是現在吧,畢竟他都交過一個滿嘴謊言的假和尚。”

夏英邈隻笑不語,對裴鶯鶯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而這時向於童走了過來,他好奇地看了下夏英邈離開的方向,“你認識那個和尚?”

“不認識。”裴鶯鶯很快地說。

“哦。”向於童推了下眼鏡,“我們去解簽文吧。”

他們走到了解簽文的和尚那裡,發現在這裡接簽要出一百塊錢,裴鶯鶯身上沒有現金,還是向於童出了兩百。

“我回去就給你。”裴鶯鶯說。

“不用。”向於童讓裴鶯鶯先解。

裴鶯鶯把手裡的簽棍遞給麵前的和尚,那和尚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慈眉善目,眼角有不少的皺紋,但皺紋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慈悲。

“小姑娘,你這個簽是下下簽啊。”和尚端詳了裴鶯鶯的簽棍便直言不諱地說,“若是求姻緣,你必須要經曆常人所不能忍,才能終得善果,你的良人並非世間良人。”

說著,他還搖了搖頭。

裴鶯鶯心猛地一跳,她莫名有些緊張,但還是開口解釋道:“大師,我求的不是姻緣,我是求考試。”

“考運?考運倒是普普通通,不會特彆突出,也不會低於平時,挑不出毛病,但小姑娘,貧僧還是多嘴一句,撥開雲霧方見太陽,你的姻緣也是如此,團團轉轉終究是他。”

向於童在旁邊插.了一句,“大師,她說了她不是求姻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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