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62(1 / 2)

30號的下午一點半左右, 向於童給裴鶯鶯打了電話,說他在她的宿舍樓下了。裴鶯鶯一聽,連忙換了鞋子,把門窗關好,拖著箱子下了樓,等她走到宿舍大門的時候, 就看到了向於童。他背對著宿舍大門,站得很直,像一棵白楊樹,旁邊經過的女生們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甚至有大膽的直接上去問向於童聯係方式。

裴鶯鶯走近的時候,聽見那個女生很羞澀的問向於童:“同學, 你哪個專業的?能不能加個微信啊?”

向於童沉默一瞬, 然後說了一道數學題目, 並且告訴那個女生, “答案就是我的微信號。”

女生懵了, 她旁邊的女生也懵了。

裴鶯鶯忍不住笑了,她這一笑, 向於童就回了頭。

“走吧。”他說。

之前問向於童聯係方式的女生臉更紅了,她連忙跟裴鶯鶯說了對不起, 就拉著旁邊的同伴迅速走了。裴鶯鶯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她誤會了,就連那個女孩子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她好像誤會了。”裴鶯鶯有些尷尬地跟向於童說。

向於童點了下頭, “沒關係, 反正我也有女朋友。”

裴鶯鶯聽到向於童這樣說, 嘴角微微一抽,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甚至還不是人,是一條蛇。

向於童拿過裴鶯鶯手裡的箱子,他自己隻背了一個黑色的包,“現在打車去機場,大概四十多分鐘,你吃了午餐了嗎?”

“吃了。”裴鶯鶯跟上向於童的腳步,她看了下他拖著自己的粉紅色箱子,臉紅了紅,她甚至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兩個,“還是我自己來拿吧,反正拖著走,也不重。”

向於童沒說話,隻是看了裴鶯鶯一眼,裴鶯鶯默默地收回了手,不提自己拿箱子的事了。

過了一會,裴鶯鶯開口了,“你昨天沒受傷嗎?”

那個教官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她,好像真的被向於童趕跑了,但裴鶯鶯怎麼都無法想象,比教官小一個體型的向於童是怎麼在沒受傷的情況下把教官趕走的。

“沒受傷。”向於童冷靜地說,又反過來問裴鶯鶯,“他還有找你嗎?”

裴鶯鶯搖搖頭。

向於童見狀,滿意地點了下頭,“如果他再找你,你就打電話給我。”

“你又要跟他打架?”

“不,以德服人。”

裴鶯鶯:“……”

在機場等待飛機起來的時間,裴鶯鶯在看自己下載的電影,而她看到一半,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向於童,他在玩報紙上的填字遊戲,還吸引了一位大伯。

這個填字遊戲跟電視劇有關係,向於童似乎沒看過幾部電視劇,他解一個字都要想好久,旁邊的大伯不耐煩了,直接說:“這個都不知道,你看這個,提示說了跟金蛇有關係的電視劇,那肯定是《碧血劍》啦,填碧字啦!你再看這個,這個跟……”

向於童伸手捂住了填字遊戲,麵無表情地看了下那位大伯,“叔叔,我在玩。”

大伯尷尬地抓了下頭,“哦,好吧,好吧,你玩。”他說完,還轉頭嘀咕了一句,“這小夥子長得還挺俊,雖然不太聰明。”

向於童默默把手拿開,剛拿開,另外一邊湊過來一個小腦袋。

“你不會玩電視劇版填字遊戲嗎?”裴鶯鶯盯著報紙看,“挺簡單吧,這道題。”

向於童再一次捂住題目,他抿了下唇,丟出了硬邦邦兩個字,“我會。”

裴鶯鶯抬起頭看他一眼,“哦。”

她坐回去,繼續看她的電視劇了。向於童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把報紙收了起來,決定以後再也不在公眾場合裡玩填字遊戲了。

上了飛機沒多久,裴鶯鶯就有些困了,她看了下周圍,不少人都睡了,她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也睡,坐在她旁邊的向於童突然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新的眼罩遞給了裴鶯鶯。

裴鶯鶯看著那個眼罩,愣了一下,她壓低了聲音,“你怎麼知道我想睡覺了?”

“生物鐘顯示這個點很多人都會犯困。”

裴鶯鶯把向於童手裡的眼罩拿了過來,“謝謝。”她正欲戴上,向於童突然喊了等一下,然後裴鶯鶯就看著向於童喊了下他旁邊的那位乘客。

向於童把自己的包從上麵拿了下來,他從裡麵掏出一個圍脖,才把包又放回去了。

“拿這個睡會好一點。”他把圍脖遞給裴鶯鶯。

那圍脖是黑色的,簡簡單單的款式,看上去像是向於童自己的。

“謝謝。”裴鶯鶯接過了圍脖。

這個向於童比她想象得要體貼很多。

裴鶯鶯睡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飛機晃了一下,她在睡夢中驚醒了,等她摘下眼罩,飛機機身晃動的頻率更大了,而這時候廣播裡也響起了空姐的聲音。

“各位乘客下午好,歡迎乘坐本次航班,現在飛機正穿過氣流層,可能會有些顛簸,請大家不要恐慌,係好安全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隨意走動,謝謝合作。”

裴鶯鶯聽完空姐的話,剛準備繼續戴上眼罩,突然發現旁邊的向於童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臉色特彆白,嘴唇都發白了。

“向於童,你怎麼了?”裴鶯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向於童的手抓緊扶手,他抿緊了唇,不說話隻是搖搖頭。裴鶯鶯看著他額頭都滲出了冷汗,突然聯想起上次他去遊樂場,也是坐了過山車之後,就不舒服了,甚至不願意去坐摩天輪。

這樣一聯想,她就脫口而出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有恐高症?”

向於童抬起眼看著裴鶯鶯,他的眼睫毛很長,再襯上他那顆淚痣,現在莫名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他點了下頭,又擠出一句話,“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隻是飛機一時晃,我有一點不好的聯想而已。”

裴鶯鶯沒想到向於童真有恐高症,“你真的沒事嗎?你出了好多汗,要不要問問空姐,這飛機上有沒有醫生?”她問完向於童,便想去摁呼叫鈴,但她剛伸出手,一旁就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裴鶯鶯的手。

那隻手很熱,手心裡還冒了點汗。

“彆。”向於童聲音很低,“我真的過一會就好了。”

他死死地抓著裴鶯鶯的手不鬆,像是怕裴鶯鶯去摁鈴。

裴鶯鶯低頭看了下自己被抓住的手,抓住她的那隻手修長白皙,骨肉勻稱,手臂上還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湧出的青色血管猶如樹的根莖一樣,透出其男子氣概。

她耳朵悄悄地紅了。

向於童似乎因為難受,也忘了鬆開裴鶯鶯的手,他一直抓到了飛機的機身完全不晃了,空姐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他才猛然鬆開了裴鶯鶯的手。

“對不起。”他飛快地說,一張白皙的俊臉紅了。

裴鶯鶯扭開臉,隻小聲地說:“沒關係。”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直到飛機停了下來。裴鶯鶯把眼罩和圍脖還給向於童,他把東西塞進了背包,便帶著裴鶯鶯下飛機了。下了飛機,兩個人便先去行李盤裡那裡等行李,裴鶯鶯將手機開機,剛開機,季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鶯鶯,還有多久出來?”

“還在等行李。”裴鶯鶯看了下轉盤,現在一個行李都沒有出來。

“我在3號出口等你。”

等裴鶯鶯掛完電話,旁邊的向於童看了過來,“季棠嗎?”

“嗯。”裴鶯鶯點了下頭。

向於童沉默了下,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他才再度開口:“我每天都給她打電話,可是她從來不接,偶爾她會給我發消息,但是都是讓我照顧你。你姐姐談戀愛的時候都是這樣子,還是僅僅是對我才這樣?”

裴鶯鶯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姐姐一向是這樣的,你不要太在意了。”

向於童皺了下眉,“真的嗎?我怕她認為我太小了,其實我很認真的。”

裴鶯鶯聽到他的話,隻覺得尷尬,她扭開了臉,聲音很低,“嗯。”

向於童看見裴鶯鶯的反應,也把臉扭開了,“抱歉,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

“沒關係。”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好在的是行李出來了。

向於童幫裴鶯鶯把行李箱提了下來,等快出站的時候,他把行李箱還給了裴鶯鶯,“我突然想去洗手間,你先走吧。”

“啊?你不跟我一起走嗎?”裴鶯鶯愣了。

“不了,我待會直接回家了,我明天會過來找季棠的,你幫我跟她說一聲。”向於童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非常靦腆和羞澀的笑,“我想請她吃頓飯,我已經在暑假考過駕照了,我明天開車過來接她。”

“好的,我會告訴他的。”裴鶯鶯對向於童告了彆,就拖著行李箱往外走了,沒走多久,她就看到了季棠。

裴鶯鶯快一個月沒看到季棠了,看到的那瞬間,她幾乎有些恍惚。

季棠戴著墨鏡站在出場口,因為過人的美貌,出站口很多人都在盯著季棠看,甚至有人偷偷討論這是不是哪位明星。季棠看到裴鶯鶯的時候,便走了過來。他拿過了裴鶯鶯的箱子,一隻手牽住了裴鶯鶯的手。他邊牽著她走,一邊說:“軍訓很累吧,瘦了好多。”

“還好。”裴鶯鶯有些尷尬地說,她發現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季棠了。

季棠知道今天她跟向於童一起回來,但他卻沒有問向於童去哪了。

季棠帶著裴鶯鶯去了停車場,他今天自己開車來的。裴鶯鶯剛坐上副駕駛,旁邊的季棠突然傾身過來,嚇得她直接往後縮,後背貼到了窗戶上。

她一雙眼亮澄澄的,猶如小鹿的眼睛,長睫眨來眨去,透露出主人此時的慌亂。

離軍訓過去已有半個月了。

裴鶯鶯的臉養得七七八八了,但若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臉上的痕跡。

季棠伸出手在裴鶯鶯曬傷的地方輕輕摸了一下,見手底下的臉抖了一下,不由皺了下眉,“我摸疼你了?”

裴鶯鶯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就是怕我。”季棠低聲說。

裴鶯鶯不說話了,她的確還是很怕季棠,哪怕季棠對她露出那麼溫柔的一麵,可是有些東西已經存在了,無論再怎麼假裝,都無法掩蓋過去了。她記得眼前的美人是條蛇變的,更忍不住在心裡幻想對方原形的樣子,在外麵讀書一個月,裴鶯鶯更覺得外麵的世界是無比的美好,外麵的世界是自由而新鮮的,透著無窮的生機,而有季棠的世界是腐爛的,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濃烈香氣,就像是一地的花腐敗之後散發出來的味道。

季棠坐回去了,他沉默地發動了車。

等到了季宅,季棠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他甚至從後車廂裡拿出一束玫瑰,“喏,給我的鶯鶯,歡迎回家。”

裴鶯鶯懷裡被塞了一大捧玫瑰,她愣愣地被季棠牽著手走進去,桌子上擺滿一桌飯菜,全都是平時裴鶯鶯喜歡吃的,但裴鶯鶯沒看到慧姨。她把玫瑰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忍不住問季棠,“姐姐,慧姨呢?”

“被我打發出去玩了,他們今天全部放假,家裡隻有我們兩個。”季棠打開了紅酒,“今晚喝一杯?”

“不用了吧。”裴鶯鶯沒想到家裡隻有她和季棠,頓時覺得害怕了。

“沒事,喝一小口。”

季棠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隻給裴鶯鶯倒了一小口。

裴鶯鶯隻好洗完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剛拿起筷子吃第一口,就發現今晚的菜不是慧姨做的,她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看著季棠,季棠看懂了她的疑惑,紅唇一勾,“我做的,用了點妖術讓它們一直保持熱度直到我們回家。”

居然是季棠做的。

裴鶯鶯有些不敢置信,這個菜做得比慧姨的還好吃,仔細一看,賣相似乎也更好。

季棠像是看懂了裴鶯鶯眼裡的不敢置信,抿了一口紅酒,很隨意地說:“這不算什麼的,哪個妖怪不會做飯?都活了那麼多年了。”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眨了下眼,“其實也沒有活多少年。”

他是怕她覺得他是老妖怪嗎?

裴鶯鶯低下頭,隻當自己沒聽見。

裴鶯鶯吃飯吃到一半,看了下季棠給她倒的那杯紅酒,遲疑了一下,還是拿過來喝了一口,喝完她就皺了下眉。酒還是那麼難喝,無論是什麼酒。她連忙又端起水喝了幾口,才堪堪把口裡苦澀的酒味壓了下去。

她剛放下水杯,季棠就突然坐到了她旁邊的位置。

“鶯鶯。”他小聲地喊了裴鶯鶯一聲。

裴鶯鶯抬頭看向他,卻發現季棠的臉有點紅,一雙狐眼水汪汪的,仿佛是喝醉了。他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裴鶯鶯看,裴鶯鶯被他這直白的目光盯得往後躲了一下。

季棠見裴鶯鶯往後躲,好看的眉頭猛然一皺,“躲我做什麼?我又不吃你。”

裴鶯鶯抿著唇,頓覺不好,現在屋子裡隻有她和季棠,慧姨都不在,若是季棠真喝醉了,她該怎麼辦?

裴鶯鶯剛想到這裡,就看到季棠軟綿綿地倒在她的腿上,他枕在了裴鶯鶯的大腿上,像極了自己的原形——沒骨頭的蛇,渾身軟綿綿的。

“我跟你道歉了,我不該嚇你,你彆躲我了。”季棠小聲地說,他說完還拿臉蹭了蹭裴鶯鶯的腿,弄得裴鶯鶯臉全紅了。

“你先起來好不好?”裴鶯鶯想扶季棠起來,卻發現根本扶不動,雖然壓在自己腿上的重量不是那麼重,但她想抬起來的時候卻感覺像是在抬一塊巨大無比的鐵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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