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河拎著滿滿一大包山裡的特產,渾身是汗的下了火車,跟隨著罐頭一樣的人群慢慢的往出口處挪去。他用力把迷彩牛津布抗在肩膀上出了出站口,站在茫茫人海之中左看右顧。
“老葉,老葉!!這裡這裡!!”一名瘦高個老遠就抬著胳膊用力揮舞,就差跳起來了。
葉逢河咧嘴一笑,把肩上的包推了推,穿過人海向目標接近。
“哎呀老葉,你可來了,真是讓我望眼欲穿啊!自從你退伍了,咱倆已經兩年沒見了吧?瞅瞅你,怎麼回家也沒有白了呢?”瘦高個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伸手就去接葉逢河肩膀上的大包。
“沉,小心點兒。”葉逢河鬆了手。
瘦高個嘿呦一聲,把包穩穩的提在手裡,另一隻手用力拍著葉逢河的肩膀,“小看哥哥了是吧?雖然退伍兩年,但是也沒忘了練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人帶到一輛灰色寶馬跟前,打開後備箱將那個大包塞了進去。
葉逢河隨後鑽進副駕駛,車裡的空調開著,吹掉了他一身燥熱黏膩的暑氣。
瘦高個叫程斌,曾經是葉逢河的戰友。他是因為小時候實在太淘氣,硬是被老爹塞進了部隊裡曆練,鬼哭狼嚎的過了幾年,總算改掉了身上的臭脾氣,也變成精精神神的老爺們了。不過程斌可是帝都的一個富三代,家裡各種連鎖酒店,據他說自己躺著花錢都花不完,也不知道老爺子怎麼想的,就非要自己去曆練。
不過也得虧去當了兵,否則在最不定性的幾年如果一直跟著那些狐朋狗友混,怕是要混成坑爹貨了。
“你前幾次寄來的東西我家裡人都說好,你知道隻要是我爺爺我爸說好,那就是真的好,畢竟我家祖上是禦廚出身呢。原本我爺爺想去你那邊看看,可是你也知道,年紀大了,高原反應什麼的怕是受不了。否則也不會讓你跑著一趟了。不過你也是可惜,當年的神槍手……太可惜了。”
葉逢河隻是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留下來的疤痕,沒說話。
程斌是個話癆,哪怕沒人接腔他都能自己說出兩噸的話來。
“我爺爺說了,他吃了不少山珍海味,誒,就是你家的味道最鮮美!以前你說家裡量不夠,如今可是給你留了兩年的機會啊,兩年,彆說兄弟我不疼你。不過你家的東西是好吃,以前寄來的那些筍啊雞啊蘑菇啊,我家都沒舍得送人,都自己留著吃了。尤其是那個蘑菇燉雞湯,唉呀媽呀,鮮的喝一口記一年,怎麼就這麼好喝呢!”
葉逢河笑道:“沒這麼誇張。”
“一點兒都不誇張!”程斌開著車,道:“你這次帶來的都是樣品吧?咱直接去我爸那邊,直接送去廚房,我爸我媽,我爺爺我奶奶,都等著呢。對了,我哥也來了,他那個人說話難聽你彆搭理他。我覺得他就是留學留的腦袋壞掉了,總覺得西方的才是精致的經典的,我呸!恨不得甩他一臉紅燒豬蹄兒!”
葉逢河靜靜地聽著,手指卻不停的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那條疤痕。
這條疤痕把他從兵王的榮譽上狠狠的拽了下來,卻又給了他另一個生機。
一個令他難以想象的生機。
“家裡的路剛通,以前交通不便利,下個山寄東西都麻煩,現在修好了路就方便了。”葉逢河終於在程斌喝水的時候插上了話。
程斌點點頭道:“也是,你那邊深山老林的,不比我們特訓的地方強哪兒去。修了路就成,回頭買幾輛冷鏈車放那邊,有了東西直接塞車裡運機場,在從機場直達帝都。我跟你說,多少好東西都不夠用,我爸說先供一家酒店和他那個小飯館兒,等運輸量穩定了在看看能不能擴大。我說老葉,我家能不能發財可都靠你了!”他說完,還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葉逢河笑了,“還得靠程老板,我這個山民才有出頭之日啊。”
“哪裡哪裡,還是因為葉老板家的東西好嘛。”
倆人商業互吹了半天,程斌在一扇古香古色的大門口前麵停了車,“到了,我爸開的小飯館兒。”
說是小飯館,其實是一個四合院改的私家菜,隨便吃一頓都是四位數大幾或者直接五位數的那種。
葉逢河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很是沉穩的下了車,“可是我一身汗,總得先洗一下吧?”
“裡麵有洗漱的地方,你洗你的,我先把吃的送過去。”程斌也不跟他客氣,把那個大包從車裡拎下來直接打開拉鏈,掏出了個塑料袋包著的小包丟給葉逢河,“我看你就拿了這麼一個包,就知道你東西都塞這裡呢。這日子過得太糙了吧?趕緊找個對象也給你收拾收拾,挺好的大老爺們,你看看,非洲來的一樣。”
葉逢河一米八幾的大個兒,肩寬腰細腿長,就是黑了點兒,顏色比小麥色還要深兩個度。以前是在部隊訓練曬得,如今則是在山上曬得。
不像程斌,回家沒多久就捂成了白麵小生了。
程斌拎著包,推開紅色的木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把人接過來了!東西我直接放廚房了啊!”喊完了之後又指著東邊一扇綠色的畫著蓮蓬頭的小門道:“老葉,就是那邊,你直接去洗吧。”
葉逢河也沒客氣,拎著東西直接進了盥洗室。
程媽媽迎了出來,左看右看,“小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