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河跟他老爹在山上砍的都是老竹子,順便砍一些筍子回家。雖然天氣熱了,筍子有的都變成了竹子,但是山裡溫度低,所以哪怕到了七月份,還是有不少筍從土裡鑽出來。除了筍,偶爾還能看見一窩一窩的菌子。
老竹子有小腿兒粗,竹壁厚實,破開之後做籬笆十分合適。竹稍上的枝枝葉葉被砍掉單獨捆起來,有的可以綁掃把,有的嫩竹葉曬乾了能泡茶,十分下火。
幾十根粗壯的竹子分批運下山,綁在一輛小三馬後麵,葉逢河開著小三馬,先吭哧吭哧的顛了半天的土路,然後開上了新修的大路上麵,運了三次才把竹子菌子筍子跟爹都運回來。
葉爸爸是木匠出身,雖然現在很少做木工活兒了,但是家裡的家夥事兒都在。竹子被鋸成一米長的竹筒,然後用柴刀劈成兩半,在劈成一寸寬的竹片,這些竹片敲在地上連城一片,用麻繩綁起來就成了籬笆了。
一開始哄孩子的那倆小夥子看著劈竹子有趣兒,孩子也不看了,非要拿柴刀試試。
葉逢河找了新的勞保手套丟給他們,再一人分了一把柴刀,然後坐葉爸那邊去鋸竹子。葉爸爸則抱著一捆竹枝帶著孫子孫女去空曠的地方綁掃把去了。
“大河哥,”說話的小夥子個頭比較高,姓陳,據他說自己是個寫了,他劈竹子劈的像模像樣,道:“光弄個籬笆也不行啊,再蓋個亭子怎麼樣?那種大亭子,上麵蓋著茅草的。下麵再整個茶桌……誒呦,美滋滋啊。”
另一個個頭矮的姓劉,他也笑著道:“是,我看你們這邊有很多修路挖出來的大樹根,做凳子茶桌多有氣氛?在弄個秋千啊什麼的,而且山裡竹子多,弄點竹桌子椅子,沒事兒就往院子裡一躺,太舒服了。”
小陳不停的點頭道:“再養幾條狗,雞圈和豬圈那邊都有狗,這邊也有了院子,也養條狗唄?養個好看的,泰迪如何?”
葉逢河噴笑出聲,“拉倒吧,泰迪?那玩意一驚一乍就知道叫喚,回頭彆把狼招來了。”
“這山上真的有狼啊?”倆小夥子來這裡這麼久,就隻見過兔子和鬆鼠,偶爾還能看見個刺蝟,再大的野生動物就沒見到了。
葉逢河停了會兒手,笑著說:“聽老人們說山裡有狼,我小時候沒見過狼不過倒是見過狐狸。老人說這山裡吃得多,就算冬天也餓不著,狼都是躲著人的,除非是餓狠了,否則不會下山。”
小陳道:“我老家,東北的。那邊山村裡一到冬天就能聽見狼叫,偶爾也會下山,早幾年還能抓到野豬呢。”
小劉道:“現在野味都值錢的很,不過我家那邊挨著海,沒見過狼也沒見過野豬。對啊,大河哥,你也整點兒野味什麼給我們嘗嘗鮮唄?”
葉逢河抬起胳膊蹭掉臉上的竹沫子,道:“野味?池塘裡那些野魚你沒吃夠啊?還想要什麼野味?你當兔子好抓?”
不過他倒是也開始考慮了,雞鴨豬羊確實有些普通,不過這山裡還有什麼特產能養呢?兔子?不行,兔子也太普通了……
“吃飯啦!!”葉媽媽招呼了一聲。
豌豆芸豆脆生生的歡呼了一聲,立馬拋下爺爺往廚房衝。
葉媽媽攬住倆小祖宗,“走走走,奶奶帶你們去洗手。老大,去放桌子。”
葉逢海嗯了聲,從廚房裡拖出兩張折疊桌子放在屋子門口的大石榴樹下麵。大石榴樹上已經結滿了拳頭大小的果子,紅彤彤的格外喜人,再過一個來月石榴就會成熟,可以吃了。
小陳小劉也丟下了手裡的活兒,一個嗷嗷叫著去洗手,一個拍拍身上的灰塵,“姨,我去叫畫家回來吃飯。”
這些雖然是遊客,可是因為住的時間長了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阿姨叔叔哥哥喊的歡著呢。
沒一會兒,畫家也回來了。
畫家的畫板畫具都放在池塘邊上,反正也沒人偷,吃飽喝足再過去繼續找靈感畫畫。
葉爸爸還怕把這位畫家曬著,愣是從池塘邊上豎了個大遮陽傘,給伺候的好好的。
兩張折疊方桌並在一起,一圈圍坐了八個人,桌子上除了葉媽媽一開始說的菌子燉雞竹筍炒肉那幾個菜,還做了拍黃瓜,西紅柿炒雞蛋和酸辣土豆絲這幾個素菜,裝菜的盤子很大,滿滿騰騰的擺了一大桌子。
桌子邊上還放了個直筒鍋,裡麵煮了冬瓜蛋花湯。最後端上桌子的,則是一個大竹籃,竹籃裡堆了高高的蔥花餅,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葉媽媽祖上是北方人,雖然是在南方出生,可是因為爸爸和爺爺都是北方口味,所以也會做不少北方菜。而且葉爸爸寵媳婦兒,硬是從不怎麼喜歡吃麵食的南方人變成了隻要老婆做我就什麼都能吃的香的家夥。
葉逢河和葉逢海在口味上,隨了母親。
一群來自天南海北的人坐在一起,好像一家人一樣吃吃喝喝。倆豆丁也不需要大人喂,自己乖乖的吃飽飯,又跑去玩竹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