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霄有著混血兒的優勢, 皮膚白皙, 五官輪廓明顯。平時穿西裝打領帶板著臉的時候隻能覺得他又帥又酷, 可是現在披散了一頭卷發穿著寬鬆的睡衣, 臉頰帶著紅暈,大眼睛小鹿似的看著人, 竟然有一種突破性彆的美感。
葉逢河飛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拿著那隻蝴蝶左看右看,覺得自己覺得一個大男人漂亮應該都是這隻蝴蝶做的孽。他憤憤的把蝴蝶發卡丟進抽屜, 又憤憤的去衝了個冷水澡,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才睡著。
夢中, 他手持巨大寶劍, 衝過迷霧重重的森林,來到了巨龍守護寶藏的地方。那裡, 陽光穿過雲層灑下如同碎金般的光點兒,個頭高高的,有著拖地卷發的女神正在唱著一首古老的歌。
他莫名其妙的對著那個背影喊出了嶽淩霄的名字,女神回過頭,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葉逢河猛地睜開眼, 覺得這個夢簡直糟糕透了。
窗外有人在唱一首低沉優美的英文歌曲, 似乎和夢中那首歌重疊。他淡定的換了新的內褲, 然後撩開窗簾往外看。
今天他起晚了, 嶽淩霄倒是起得早。
栗陽正在他頭上施展自己的手藝, 糖豆窩在嶽淩霄懷中, 堅持要媽媽戴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花花。
原生態女裝大佬·嶽·初次出場·淩霄, 表示隻要糖豆開心,讓他穿裙子都可以。
糖豆真的是開心壞了,差點兒把小裙子也拿出來共享。對於他來說,嶽淩霄的存在是第一無二的,雖然很長時間沒見了導致有些淡忘,但是當再次見到,那種熟悉感一點兒都沒少。
要不是這位新媽媽口音略古怪不太會講故事,估計糖豆晚上都會黏著他。
一樣的卷頭發,一樣的綠眼睛,在彆上一模一樣的小卡子,這大小倆走到哪裡都拉風不已。
這幾天農活兒不多了,糖豆又喜歡黏著嶽淩霄。葉逢河乾脆給他請了兩天的假可以不去幼兒園,這可把糖豆高興壞了。
豌豆和芸豆雖然羨慕,不過也成熟的沒有再問起媽媽的事,看著他們乖巧又懂事的走進幼兒園,對著爸爸說再見的樣子,葉逢海有些心酸。
糖豆被扶上了嶽淩霄的肩頭,他興奮的揮動小手,指揮著自己的“媽媽”。
“媽媽,看。鵪鶉,可好吃啦!”
“媽媽,牛!可好吃啦!”
“媽媽,下麵,有鴨子和老鼠,還有驢,都可好吃啦!”
可能在這孩子心中,可好吃的就是最好的吧。
糖豆看見坐著小毛驢的客人,脆生生的跟人家打招呼。並且一本正經的說道:“叔叔,我比你高呢。”
客人哈哈大笑,小的小毛驢都昂啊昂啊的叫了起來。
嶽淩霄哭笑不得,扛著糖豆溜達了一圈,心中盤算著糖豆的生日。等回到院子,葉爸正在教葉家兄弟倆編緊實又好看的竹匣子。
葉逢河上前把糖豆抱了下來,捏了把嶽淩霄的胳膊,“還酸呢?”
嶽淩霄嗯了聲,嘗試著把胳膊往高處抬,“可能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我差點以為這胳膊腿都不是原裝的了。”
葉逢河哈哈一笑,一拍糖豆小屁股,“去,找你彩虹姐去。”
到不是沾彩虹便宜,而是妹子們不管長多大,都希望彆人喊自己姐姐,而不是阿姨。
糖豆手裡攥著在山下的時候葉逢林給他摘的野花,吧嗒吧嗒往廚房跑。這個時候,彩虹基本都會在廚房,幫葉媽媽做午飯呢。
“糖豆兩歲了吧?”嶽淩霄拽著葉逢河的胳膊,“什麼時候的生日?”
“五月初,已經過了,你問這個做什麼?”葉逢河說完又道:“你去換一件長袖的衣服,這邊太陽烈,小心給你曬脫皮。”
嶽淩霄哦了聲,“你都沒有跟我說過,我應該給糖豆過生日的。”
“行了,小孩子過什麼生日?再說你不是送了那麼多衣服鞋子嗎?足夠了。”葉逢河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他推了一把嶽淩霄,“趕緊去換衣服,下午抓螺螄去。”
嶽淩霄回到自己房間,一邊兒漫不經心的找衣服,一邊琢磨著葉逢河的話。
五月份的生日,往前推九個半月,那……這個孩子,真的是葉逢河生的?是小葉子和自己的親生孩子,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那兩張同為父子關係的鑒定表。
他的小葉子,怎麼這麼厲害呢!
現在都崇尚手工藝品,自從前幾次葉爸編的小竹匣和小竹籃被客人高價買走之後,隻要是有時間,葉爸就開始編製這些小玩意,甚至拉上兒子一起學,畢竟是一門手藝不是?
有的客人也會跟著學,不過編製並沒有那麼簡單,還要提防竹刺拉手。葉家人手上各個都有老繭,壓根不怕這些竹刺,可是客人們不行,就算是個男的,那手掌心也是嫩的,紮了刺進去還要挑半天,光受罪了。
“你們乾的活兒我們乾不了,我們乾的活兒你們也乾不了。”葉爸嗬嗬的笑,“你們那都是賺大錢的腦子,何必來學這些辛苦還賺不到什麼錢的手藝呢?”
客人們笑,“可不是呢,我們賺了大錢,都跑您這裡來花了。”
葉爸哈哈的笑。
小竹匣隻有兩個巴掌這麼大,圓溜溜的,上麵還有特地編的花紋。竹匣子是兩個圓形合在一起的,葉爸隻用手一模就知道上下要編多大,然後嚴絲合縫的合上,似乎渾然一體。
葉爸特地編了個綠皮的小竹匣,竹子沒有去青,一開始是碧綠的顏色,但是用的時間長了,綠色就逐漸褪了,慢慢的被把玩出金棕色。這小東西不少人都十分喜歡,雖然放不了什麼大件,但是放個鑰匙口紅什麼的都沒問題。
小竹匣剛編好就被一名女客搶走,然後歡天喜地的捧在手中把玩。
有人喜歡自己做的東西,會讓人心情十分的好。葉爸笑眯眯的看著彆人如何喜歡小竹匣的樣子,臉上的笑幾乎都要滴落下來了。
葉逢河心中一動,他掏出手機上了T寶,搜了幾本編織手工藝品的書籍下了單。
山裡能做編織的材料很多,除了竹子還有藤條,柳條之類的。每一種材質展現出來的工藝都不一樣,這些東西又不是吃的,他們完全可以多做一些,或者是收購一些放在網上搭配其他東西賣。
或者也可以給他們家的東西專門做這種有特色的包裝?
有包裝就得有商標,葉逢河又想起彩虹提醒他要注冊商標的事,乾脆拿了手機去找嶽淩霄。
嶽淩霄換個衣服換了半天,為了換衣服還專門去衝了個涼,愛乾淨的不行。嗅著他身上濕漉漉的水汽,葉逢河心想幸虧糖豆這點兒不隨他媽,否則得把自己累死。
“注冊商標?”嶽淩霄把挑出來的衣服又一件件掛回衣櫃,“這件事你最好跟程家說一下,畢竟你們之間有著商品合作,他們也會給你提一些意見的。等商量好了,我這邊可以幫你操作。”
葉逢河攥著手機,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煩?總是吊著你,還不停的讓你幫忙……這種事,是不是很煩?”
嶽淩霄失笑:“不過就是一點兒小事,舉手之勞而已。你又沒有要天上的星星,我已經很滿足了。”
葉逢河哦了聲,聽到嶽淩霄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失落還是該鬆一口氣。這種彆扭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措,“那行吧,我,我去問問程進哥……”
“小葉子,”嶽淩霄突然伸出手臂,把靠在牆上的葉逢河困在懷中,“親愛的,我在追求你,所以你不要有什麼負擔。就算我追求不成功,那也隻是因為我的問題,知道嗎?你有事跟我商量,已經會讓我欣喜若狂。因為我喜歡你,就算被你利用也是甘之如飴的,而且,你並沒有利用我,而是很正式的接受了我的追求,這讓我已經十分歡呼雀躍了,知道嗎?”
這一方小小的天地溫度上升的十分快速,不知道是嶽淩霄身上的熱氣蒸騰,還是葉逢河自己開始發熱。他有些冒汗,甚至忍不住伸出手來摸著鼻子,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不會說成語就不要亂用,什麼歡呼雀躍,你瘋了嗎?”
嶽淩霄笑了笑道:“是,我的中文不是很好,以後就要請你多多關照了。”
“什麼鬼……還有,你離我遠點兒成嗎?熱不熱啊!”葉逢河緊貼在牆上,想用牆壁的溫度來給自己降溫。
嶽淩霄越湊越近,聲音低沉如同海妖的誘惑,“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你,擁抱你,親吻你。因為你是我的愛情,我最美好的希望。我不可能主動離開你,哪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我,我仍舊會忍不住向你靠近。就好像鐵釘不由自主的靠近磁鐵,地球心甘情願的圍繞太陽。”
葉逢河抬起手抵在對方的肩膀上,不知道自己是打算把人推開,還是彆的什麼。
“親愛的,你的臉有些紅了。我能感到你在害羞,這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吻你,親吻你的額頭,鼻尖,和你的唇……”嶽淩霄一邊說著,柔軟的唇瓣一邊碰觸著他說過的地方,最後停留在那張紅潤的,有些乾澀脫皮的唇瓣上麵。
葉逢河驀地緊張起來,他忍不住手下用力,下意識的翻轉。
砰的一聲,嶽淩霄被按到了地上,摔的整個人都蒙了。
什麼情況?剛才氛圍不是挺好的嗎?怎麼自己刷的就躺地上了?
粉紅色的泡泡吧唧一聲碎的無影無蹤,葉逢河尷尬極了,他訕訕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沒控製住……呃,你自己起來吧,我得趕緊給程進哥打電話去了。”說完推開門,一溜煙的跑了。
嶽淩霄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苦笑著慢慢的爬起來。事到如今他算是發現了,無論是體力值還是武力值,他都比不上。如果葉逢河想要在上麵,自己出了妥協還能做什麼呢?看來自己第一次的便宜,真的是沾大了啊。
葉逢河一直跑到院子外麵,才停下來慢慢溜達到大石頭那邊。
廚房裡的飯菜香味已經飄散開來了,出去玩的人也都慢悠悠的順著山路走了上來。從藍莓園過來的客人手中都拎著個小籃子,裡麵放著圓溜溜的藍莓。七月份,藍莓已經開始逐漸成熟了,酸酸甜甜的小果子是最佳的飯後零食,所以藍莓園也成了不少客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葉逢河在他們的籃子裡抓了一把藍莓,笑著擺擺手,指了指手機。他剛給程進發了短信,看過短信的程進很快把電話打了過來。
“注冊商標這件事我早就都想過了,就算你不問,過幾天我也會讓程斌給你帶過去。嗯,對,程斌吵著要去度假。”程進翻看著麵前的合同,聲音帶著笑意:“我不去,公司太忙,弟弟是個廢物,扶不起來的阿鬥。什麼監視?我們怎麼會是那種人?對了,你家藍莓應該進入旺季了吧?打算做什麼?藍莓酒還是藍莓醬?”
葉逢河幾乎都無奈了,“你可真是個生意人,隨時隨地惦記著我家這點兒東西。今年我打算做藍莓酒,純釀,不摻其他水啊酒的那種。先試試唄,我家又種了不少果樹,如果成功了,明年就能做不少水果純釀了。”
倆人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沒一會兒程斌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兄弟,我哥跟你說了過一段時間我過去的事?”
葉逢河往嘴裡丟了個藍莓,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他開心的眯起雙眼,“說了,讓你來我家搜索一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沒給你們。”
程斌哈哈大笑道:“是呢,怕你藏私。還有就是我哥搶注了不少商標,回頭我都帶過去給你看看,挑一個合適的你就能用起來了。”
“已經注冊了?”葉逢河有些詫異。
程斌道:“等你想出來怕是早就被人搶注了,是,已經注冊了,你選好了就轉給你,沒幾個錢……哎呀,實在不行你每個月多給我家一頭豬?”
葉逢河噴笑,“不,我寧願給你錢。”
“摳門啊你,豬都舍不得給我,還是不是兄弟了?”程斌不滿的嘟囔。
葉逢河道:“你哥還說你不管公司的事呢,我看可不是,裡外裡算計我,還說我不是兄弟。”
程斌隻是笑。
葉逢河掛了電話,把手機往褲兜裡一踹,慢悠悠的往院子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