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烏日娜要去大清聯姻的時候, 小朝魯就以為自己的額格其要去受苦了,哪怕她臨出發之前說了那樣的話,讓小朝魯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誤會了, 但是事後聽阿布說她那是怕他們擔心,所以才故意那麼說之後, 小朝魯就把那份懷疑壓了下去。
尤其是溫都爾王在烏日娜去了大清之後整日裡愁眉苦臉的,一副吃不下睡不著的樣子, 更加讓小朝魯擔心。.
這一擔心就是足足擔心了大半年的時間。
好不容易央著阿布讓他也跟著一塊來京師之後,小朝魯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憔悴消瘦的額格其,結果今日一看——
額格其整個人都圓了!
小朝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小朝魯才開始撿回了自己當初的懷疑,尤其是在聽完了烏日娜說起自己來大清之後的起居飲食和吃喝玩樂, 和太皇太後她們一起享用了大清美食之後,小朝魯終於搞清楚了——
額格其當初說的話是真的!!!
壓根不是阿布說的那樣因為怕他們擔心所以才故意那麼說!
小朝魯一邊啃著炸雞翅一邊默默地想到,阿布真的不需要他再為他出一份力嗎?
他可以的!他真的可以!
尤其是待在京師的這些天, 小朝魯雖然年紀還小,上頭又有一個哥哥, 但是到底是溫都爾王的幼子,還是得寵的那個,所以頻頻跟著溫都爾王一塊進宮赴宴,從而便認識了同樣是從蒙古而來的巴雅爾。
要論血緣親近的話,小朝魯和太皇太後的關係比不上巴雅爾和太皇太後的,巴雅爾可是太皇太後嫡親的曾外孫。
但是小朝魯生得虎頭虎腦的,而且又是天生大膽的性子, 這樣的孩子確實是很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喜歡,而且念著當初和三哥索納穆的感情,所以見著巴雅爾了, 太皇太後便讓他這些天多帶著些小朝魯。
反正都是小孩子嘛,太皇太後覺得他們肯定是玩得來的。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雖然巴雅爾如今已經跟著淑慧長公主住在京師了,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是從蒙古來的,所以就衝著兩人在同一片草原上長大的緣分,巴雅爾對小朝魯自然是多了一份親近。
正是因為這一份親近,小朝魯覺得自己這些天過得簡直就像是掉進了米缸裡的小老鼠似的,快活極了。
“原來額格其真的沒有騙我,京師有這麼多好玩的。”小朝魯跟著巴雅爾他們玩什麼幾匹馬,開關等等的遊戲,雖然玩的過程中很抓狂,但是猜中規則的那一瞬間簡直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
而且如今時值冬季,雖然外麵的天氣很冷,但是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份冷,所以小朝魯他們才能玩上冰嬉這樣好玩又刺激的遊戲。
吃得好又玩得好,來自大草原的小土狗朝魯(沒有貶義的意思)表示自己可太喜歡這樣子的紙醉金迷了。
“你額格其也沒有騙我。”巴雅爾也衝著小朝魯笑道,“你也很好玩。”
巴雅爾表示,欺負小孩子雖然非大丈夫所為,但是欺負小孩子可太快樂了,尤其是欺負單純的小孩子哈哈哈哈。
還記得巴雅爾當初在靜好那兒玩幾匹馬的遊戲時費了多大的勁兒才終於從一次次的失敗中摸清楚這個遊戲的規則嗎?
本來嘛,摸清楚這個遊戲規則之後巴雅爾就可以去逗彆人了,可惜巴雅爾並沒有。
倒不是巴雅爾心地善良,不忍心耍彆人,而是他壓根就耍不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幾匹馬的遊戲規則是在說了開始之後,後麵說了幾個字,那麼答案就是幾匹馬的,為了不讓人那麼輕易猜到,還得弄一些障眼法。
然而巴雅爾根本做不到一心三用!
結果好嘛,除非是極其簡短的幾個字,不然的話巴雅爾自己說完之後還得把手背在身後說一個字就伸一根手指頭。
巴雅爾:“……”
被人玩那麼艱難就算了,為什麼玩彆人也這麼艱難?
巴雅爾堂堂男子漢,差點要被自己不中用的腦子給氣哭了,然而小太子表示自己就沒有這個煩惱了,一心三用算什麼?他甚至還能學著康熙那樣在原有的基礎上把所有的遊戲都玩出花來了。
言歸正傳,本來巴雅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享受到玩弄彆人(bushi)的快樂了,哪曾想到老天爺直接就把小朝魯送到了自己的麵前,於是逮著機會的巴雅爾不就來勁了嗎?
小朝魯雖然單純,但是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巴雅爾是故意的了,然而看出來了歸看出來,小朝魯卻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因為在玩遊戲的過程中他也是很快樂的,既然如此,那麼他就不介意巴雅爾故意看他笑話了。
*** ***
小朝魯這些天在京師玩得很開心,而同樣的,靜好也覺得最近的天更藍了,水更清了,風也更加溫柔了。
至於原因,倒也不是因為玩得太開心了,而是把作業丟給康熙之後,之前感覺肩膀上壓著重擔的靜好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的,什麼壓力,什麼擔子都沒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即便過年期間要去這裡赴宴,要去那裡赴宴的,靜好也不覺得麻煩了,累是累了一點,但是累完就算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正月十六,康熙二十年的新年總算是結束了,彆人是怎麼想的靜好不知道,反正她覺得是鬆了一口氣了。
不止靜好如此,康熙也一樣。
之前靜好是不知道康熙為什麼在臘月二十六日就開始封筆,不再處理政務(如果有緊急政務的話還是要處理的,不緊急的就先放一邊)了,但是見過了康熙是如何過年之後,她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原因。
不外乎就是想提前放假,給自己一個養精蓄銳的時間唄,要不然靜好實在是想不到向來勤政的康熙為什麼不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才封筆?
但是過年的這段時間忙歸忙,康熙卻沒有忘了調查烏雅貴人和那拉氏的事情。
正如靜好所說的那樣,那拉氏謀害她和小保康已經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這個沒什麼好說,也沒什麼好查的,但是在這些事情當中烏雅貴人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這確實是值得深思。
且不說靜好和小保康都是康熙看重之人,即便不是,他也不會隨便讓這件事情輕輕鬆鬆的就翻篇了。
因為他派人都沒有辦法查到的事情,為什麼烏雅貴人能夠查到?而且還查得那麼清楚?
這當中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太廢物了,所以查那麼久都查不到;要麼就是烏雅貴人手上的勢力不小,所以她才能查得到又查得那麼清楚。
這兩種可能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康熙自然偏向後者了。
不是他護短,事實上如果他手底下的人真的是廢物的話,他也不會留他們那麼久,那麼就隻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
於是即便是在過年,康熙也仍然吩咐底下的人繼續追查這件事,不過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去追查,結果還真叫底下的人查出了點東西來。
康熙跟靜好道:“根據那拉氏和她的宮女紅梅的供述,她們是聽底下的人嚼舌根,所以才認定了是你克胤禶的的,但是朕派人去詢問過敬嬪和妙答應身邊的宮女,但是她們卻並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靜好的眼睛微微睜大:“皇上,你的意思是這些話是有人故意傳到那拉氏和她宮女的耳朵裡的?”
“很有可能。”康熙道。
“那就難怪了。”靜好喃喃道,心想按照規律,一般來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情,當事人不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嗎?
但是之前的情況卻是隻有那拉氏一個當事人知道,不對,還有她的宮女。
明明楊梅是很擅長打聽消息的,可是她卻沒有受到任何風聲,甚至就連景秀宮的其他奴才都沒有聽到過類似的隻言片語,這就很奇怪了。
如果說散播這樣傳言的人是怕被她知道的話,那麼其他看熱鬨的人總不可能怕她知道吧?
比如說榮嬪,甚至是想要看她熱鬨的敬嬪僖嬪等人。
如果她們早就聽說過這些話的話,早就拿到她的麵前來說了,偏偏所有人都沒有,那麼就證明所有人都不知道了。
“另外那拉氏是驍騎校昭格之女,出身不顯,祖上也沒有給他們留下什麼人脈勢力,可是看那拉氏幾次三番針對你的事情,整個過程她卻有如神助。”
康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著,發出篤篤的聲音,“不論是救下小德子,還是小德子與禦花園的小太監有舊,甚至真的成功算計到你早產了,這樁樁件件,有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導致事情的敗露,但是偏偏她成功了。”
“朕派人翻查過那拉氏的舊事,她不是沒有算計過人,但是卻從未算計得如此精準,所以朕大膽猜測,這當中肯定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著那拉氏。”
“那胤禶阿哥的病呢?”靜好看向康熙,問他,“是人為的還是……”
“葉問行已經給他做過檢查了,胤禶確實是打從娘胎便比一般的孩子要病弱,他平日裡的生病或許和人為沒有太大的關係。”
康熙道,“但是在你冊封禮的那天,當晚給胤禶守夜的奶嬤嬤和小宮女卻說平日裡她們因為錯開時間給胤禶守夜,所以根本不會發生兩人都同時睡著的情況,但是那天晚上她們卻像是瞌睡蟲上身似的。”
“當時她們懷疑是自己犯困,但是事後卻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藥了,但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且不論她們是不是真的被人下藥,即便真的是被人下藥,也已經查不出任何證據了。”